霄書堂帶著林童渺在工廠周圍繞了好大一圈,愣是沒找到像雪人的雕像和石碑,二人像個溜達的老太太圍著幾個相似的地方踱步,也沒從這看起來比廢棄工廠還要廢棄的工廠裏看出什麼名堂來。
林童渺懷疑霄書堂是不是找錯了什麼地方,而霄書堂卻一口篤定就是這裏。
中途建築師醒過一次,在那裏無聲地掙紮,然後被找不到教堂正焦急的二人一人來了一拳,沒猜錯的話現在這位可憐人的臉上已經烏青烏青的了。
已經把這幾間工廠逛過十遍的二人此刻杵在原地,托著下巴沉思。
霄書堂:“嘶,這方圓幾十裏就這麼一家能待人的地方,難不成是我弄錯了?我以前感覺這廠子挺大的,現在怎麼感覺小了一大截?”
林童渺:“嗯,我看這回要白白找一趟,你父親和劉叔想必都已經急瘋了,還有劉叔不會把我和你在一塊的事告訴你父親吧?”
霄書堂沉默了幾秒:“…嗯…我覺得就算告訴了我爹也不會說什麼的。”
“哦,是嗎。”林童渺百無聊賴地往背後的磚牆一靠,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是個有些粗糙但結實的平麵,哪成想這牆根本就沒有砌好,她直接一個踉蹌栽倒在磚堆裏,繩子另一端的霄書堂也未能幸免,一並栽倒在她身邊,不過姿勢不太一樣。
他差點臉著地,被磚劃開了臉。
“我去這什麼東西?”
霄書堂忙解開繩子去扶林童渺:“身上沒受傷吧?”
她扒著一處還算結實的磚牆費力起身:“沒事,怪我,連牆結不結實都沒確定,害你也被連累了。”
他撲撲自己山上的土,無所謂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工廠再廢棄也不可能有個一開始就沒砌好的牆。”
他又指指牆內部的一片黑暗:“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感覺這裏的空間小了一大截?看來我的猜測沒錯,那孫子把這教堂給藏到最深處了,怪不得半天都找不著。”
“愣著幹嘛,走啊。”
他邁開腿跨過碎磚,拉著林童渺的力道沒有一點鬆動。
林童渺一臉狐疑地看著這黑得連自己親媽都夠嗆認識的地方,學著霄書堂的樣子踩著幾個還算穩當的磚塊慢慢邁進來,她感覺自己又一次被漆黑的顏色吞噬了,除了那隻霄書堂帶著溫度的手之外什麼都感覺不到。
“你…能看得見?”林童渺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黑暗裏自己腦補出的未知因素。
“看不見。”
霄書堂無比確認地點了點頭,雖然對方也完全看不見。
“那你這麼進來有什麼用?摸黑找雪人?”
“有用啊,這地方連個透光的窗戶都沒有,他們平時也不可能就靠著這麼個小入口施工,這裏的牆上肯定有點火把或者是別的什麼照明的玩意,正好我帶著打火機,就算是沒有我一口氣用到打火機沒油也不妨事。”
林童渺扶了扶自己的麵具,跟上了他的腳步:“我說,你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嗎?”
前麵傳來霄書堂的輕笑聲:“知道,但沒有意義。”
“…行吧,那我一個睜眼瞎就跟著你了,記得靠譜點。”
“交給我吧林姑娘。”
黑這個顏色仿佛天生克製林童渺,使她在清醒的時刻再度失去意識,隻剩下那麼一絲被溫度牽引的意識在驅使她跟著霄書堂。
直到火焰攢動,火光在霄書堂的臉上跳躍之時,她才輕微地緩過神來,她盯著他手中燃燒的火把,有些怔然:“找到了?”
霄書堂點點頭,巨大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也隨著他的動作而點點頭,在無邊的靜謐中獨添了一絲詭譎。
“雪人教堂裏…需要什麼代表雪人的建築麼?”
林童渺:“怎麼這麼問?”
霄書堂試著把火把側著舉過頭頂,避開掉落的火星:“我這都點燃一圈火把了,一個帶有雪人特征的東西都沒看見。”
他甩甩手裏剛從地上撿起來的小木雕:“也就它像,可也不能拿這麼小個東西來祭拜吧?”
林童渺在火把的加持下走遠了,並沒有聽到霄書堂的第二句話,她習慣性試著用腳踢開地上的障礙物,卻發現這教堂的地上被掃得極其光滑,用火把一照都能反射出一道模模糊糊的光。
據她了解,這種特殊的地板好像被之前的洋人稱為大理石,當時送到裏鎮一批作為禮物,後不知所蹤。
再想想原教堂裏隨隨便便鋪的石子路,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她摸索到了一處類似牆麵的東西,為了確定這是不是這教堂的另一麵,她還特地隔空喊話了霄書堂,在另一麵的霄書堂表示教堂的外圍他都用火把照得差不多了,出現一個沒有光的那就是除了牆之外的東西。
“不是牆?那怎麼這麼高?”
林童渺踮起腳想試著夠到這東西的頂部,卻怎樣都無濟於事,她幹脆原地跳高試著夠,也還是隻能摸到粗糙的壁麵。
火把照不到那麼高,她隻能站在那裏幹著急。
兜裏揣著一把小木雕的霄書堂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