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況一愣,被這信息嗆得有些結巴:“你二姨她…好這口?”
“滾吧,不可能。”霄歧原抖了抖衣服上的灰,細細端詳:“她出遠門時秋老板都跟著,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來過並且把衣服落下了。”
“那她沒事來這偏僻的地方幹什麼?”
“她閑時喜歡體恤民情,按時間來算剛剛被他砍死的豬應該就是二姨送的,但是有個疑點…”
路況滿臉狐疑:“你們一家子都沒個正常的是麼?”
霄歧原難得有個表情,也隻是為了白他一眼,接著說道:“她體恤民情從不講究物質上的,就是隨便去外麵溜達,更別說送出去一隻活物了。”
“這麼大一頭豬,她應該是另有企圖。”
不知不覺一隻手摸上了路況的後背,上下輕撫著,使得路況一下子彈了出去:“哥你變態吧?”
霄歧原扭頭示意他看自己一直背著的雙手。
正當他打算趁房主人文盲罵一句老變態的時候,他看到了房主人那雙含著淚的雙眼,疑惑道:“大叔你哭什麼?”
這雙眼睛像是經曆了數十年的風霜,憔悴得不像話,卻又黑得像一口無底的井,吸納了他所有的無措和不安,裹進了像是數十年的滄桑與淒涼。
這雙眼睛經曆的年歲和他的實際年齡嚴重不符,讓路況懷疑這人是不是受過非人的虐待。
大叔咬著唇用力地搖了搖頭,拉著二人去桌上吃飯。
飯菜很清淡,清淡到數不出來油水,這難以下咽的飯菜讓路況聯想到被砍成肉餡扔在泥裏的那頭豬,心下一陣酸楚。
他不僅可憐自己,他還可憐那頭沒死在正地方的豬。
平常吃飯就不帶油水的霄歧原倒吃得很香,用手語和大叔溝通也比路況要順暢一些。
飯後二人坐在屋中休息,路況找著爐子烤火,在地上不小心踢到一張紙質的東西。
是一張被雪水泡過一次的牛皮紙,展開後能看到上麵歪歪扭扭的四個字“尋人啟事”。
紙被水泡過一遍,字已經非常模糊了。
下麵還畫著一個同樣模糊的小人,乍一看與火柴人沒什麼兩樣,甚至畫得比火柴人還草率,不過可以明顯看出它的脖子上畫著一根線。
路況捧著紙在陽光下細看:“嘖,這條線是…讓人抹脖子了?”
霄歧原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應該是像我一樣戴了一個首飾,特征明顯就畫上去了。”
“看來是個很悲傷的故事,這火柴人是他孩子吧。”
路況把紙疊好放在桌子上,與霄歧原一同去取行李,卻看到霄歧原那冰一樣的臉變得更加凝重,忙問:“哥你怎麼了?”
“我的包被他翻了。”
“丟東西沒有?”
他歎口氣:“沒有,抓緊走吧,丟了也權當是飯費了。”
二人與大叔告別,留下了點火腿之類的方便食品給他,他笑臉相送的同時還一直盯著二人的臉。
路況有些毛,拉起霄歧原一路疾行回了摩托車報廢的地方。
剛好熊孜舒送完信回來,抽上一根煙正等著他們。
見到路況焦急的麵龐,熊孜舒沒有第一時間上去問候,而是從摩托車後座上掏出了一個酷似熊爪的鐵玩意遞給霄歧原:“少爺我知道你喜歡這些新奇玩意,今天路過鐵匠鋪進去找了一圈就看到這個,我看它還能戴手上用就順手拿回來了,反正那裏現在也沒人。”
霄歧原接過這個鐵製的東西套在手上,鐵製的幾根利爪垂於前,細節造得如同真熊爪一般。
他垂眸看著這隻能置人於死地的凶器,眼神迷離:“它完全可以做到模仿野獸的攻擊,甚至創造和野獸一樣的撕裂型傷口,想必…在從前做過不少了不得的事。”
看到霄歧原和熊孜舒都不緊不慢地說話,一旁的路況急了:“哥你是不是忘了咱們在裏麵看到過什麼了?”
霄歧原回神,向熊孜舒點頭:“嗯,讓他講。”
熊孜舒聽完路況描述的情況,嚇得臉都綠了,載起二人便往古堡趕,第一時間想要將此事彙報給白潯。
在此前霄歧原曾囑托過路況不要將白潯的外套落在大叔家一事告訴白潯,路況不解,他隻是回答:“我懷疑這是一個突破口。”
關於什麼的突破口自然是顯而易見了。
隨著一路走回來的所有事情和適應能力的增加,路況一心想要回去的想法漸漸淡了,並隨著霄歧原的這句話而塵埃落定。
不管是什麼樣的突破口,而且就算與他姑姑的事情無關,都能順著藤摸到一些有關裏鎮的線索,這樣他一直以來的疑問便能迎刃而解,再不然一旦瞎貓碰上死耗子,那可就皆大歡喜了。
“哥,那處理屍體的事交給他們,我們接下來去哪?你祖父的圖書館嗎?”
“不是,要去一個很偏的教堂。”
“教堂?”
“嗯。”他的目光越發深邃,回憶的影子隨即掀起一角,連接起他所熟知的過去與曾經:“我不知道建造的人如何起的名,但是它的名字還是比較有研究價值的。”
“等等,不會是報紙上說的…”
“雪人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