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什麼的都是傳說,哪有那麼…”霄書堂從林童渺扯下藤條的地方低頭觀察三人的動作,好巧不巧看到三人不知因為什麼起了爭執,一把揪回來要去別的地方觀察的林童渺:“這附近有個能進去的地方,等他們打累了再進去綁了。”
林童渺捋了捋被霄書堂捏出褶子的衣服,攤手:“沒法綁了,我繩子用完了。”
“那就交給我。”霄書堂披上剛才在打鬥中沾了土的外套,不耐煩道:“嘖,他們怎麼還沒打起來?”
“你覺得像是他們這種無欲無求資源分配均勻的人能有什麼吵起來的本事,無非是覺得無聊想換個地方被拒絕罷了。”
林童渺給他把衣服上的土撲幹淨:“好了,直接去吧,你的姐姐和侄女都在等著你,加油。”
要怪就怪路宅實在太大,三個大男人吃痛的吼聲都沒一個旁人聽見,林童渺踱著步走近的時候,霄書堂正把一個大塊頭掄到了樹上:“來啦,幫個忙。”
看著這三個人的慘狀,林童渺背站得挺直,雙手環胸,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模樣:“什麼忙?”
“找點樹藤之類的結實玩意,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林童渺邊拆著藤邊把他的想法猜得八九不離十,把藤遞給他的時候囑托道,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綁高點吧,這樹的高度摔不死人。”
霄書堂應了一聲,把三個人挨個扛到最矮的那個樹杈上,自己再站上去故技重施,把三個人全部運到了一個相對高的位置。
他學著林童渺的綁法綁了幾個還算過得去的蝴蝶結,再氣沉丹田一人給了一拳。
確定三個都昏過去之後,他在樹上轉了個身,把食指和大拇指彎起來衝林童渺比了個“三”。
記得那是小時候的一個洋人愛擺的一個手勢,霄書堂覺得很帥就用上了,不管它到底什麼意思,反正沒幾個人知道。
林童渺略有疑惑地歪了下頭,也衝著他比了一個同樣的“三”。
霄書堂在樹上待慣了,簡直比猴還靈活,沒幾下就找到了一個靠譜的受力點蹦下來了。
一個自認為帥氣的落地姿勢後,他擺弄了下他的碎發:“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帥不帥?”
“啊?”林童渺沒想到霄書堂會問這種問題,愣了愣,忙敷衍地點了兩下頭:“嗯,帥帥帥。”
也不知是抽得哪門子的風,霄書堂帶著被春風拂了麵的氣質一路走到了路卡爾的一樓窗戶底下。
看來他真的對自己那個落地的姿勢非常滿意。
“哎你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沒有,好像是…狗叫?”
“沒有,霄少爺是不是忙活這麼長時間幻聽了?”
當二人打算踩著一樓的窗台想辦法攀到二樓時,窗戶內響起了腳步聲,正打算拉林童渺一把的霄書堂受驚過後一個翻身滾下了窗台,落到旁邊被掃好的一大堆樹葉上,僅發出了點細微的聲音。
落地的瞬間他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林童渺不要出聲,而樹葉卻不爭氣的全都濺在了臉上,使得他現在的姿勢特別滑稽。
一正一負,這回平了。
林童渺潛行過去把霄書堂臉上的樹葉全都扒拉幹淨,漏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然後沒等霄書堂反應過來便去窗台底下貼牆偷聽去了。
當霄書堂湊過去的時候,屋裏剛好響起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聲音從屋裏傳出,隔著一層磚牆,沉悶的聲音抓得人心癢卻又難以聽清,焦急萬分之時,那優雅而慢條斯理的腳步聲距離窗口越來越近,隨即聽到一陣喝咖啡的吸溜聲。
路卡爾習慣性地靠著窗邊的廚台喝咖啡,管家隻好依著他走進一些接著談話。
“教堂內部的施工實在是緊,您看能不能多派幾個人手過來,這畢竟是您女兒的…”
咖啡杯輕輕扣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間接阻斷了他的話。
路卡爾的手始終摩挲著咖啡杯,片刻不離的眼神忽然遊移到了那人身上,那人不著痕跡地咽了一口口水,背後沁出了冷汗,他顫抖著試問:“鎮…鎮長,這有什麼不妥嗎?”
路卡爾薄唇翕動著,語氣平淡卻似含了冰似的,給人以冷冽的感覺:“妥,當然妥,不過…”
又是一陣清脆的響聲,路卡爾手中的杯子把被掐成兩截:“我向來無私,因為女兒而耽誤旁人的信仰與規則的事情還是不做為好,你說是不是?”
那人哆嗦著雙腿,不敢多言:“是是,抱歉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給他們延長工作時間,他們一定很榮幸。”
“恕我多言,那個雕像的石碑快完工了,上麵應該刻什麼字?”
路卡爾的表情變得緩和,臉上帶了點笑意,就連說出的話都帶上了溫度。
而那帶著溫度的話,內容卻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他溫和一笑,撫著廚台上另一個咖啡杯,眼神逐漸癡迷,在窗外二人的見證和咖啡杯上倒映著的光澤下,他說出了那讓他迷戀許久的兩個字。
“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