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打開壁障(2 / 3)

帶著零星鏽跡的鋼鐵支架、散落在車邊的固定用纜索、成列的板條箱以及方察覺到的微微的搖晃告訴尼歐,他在船上。男孩驚喜地發現那車並沒有停留在港區,而是直接開上了戰艦。

被緊緊牽著手通過狹窄的走廊時,興奮之情讓他全然忘了饑渴。從記事起便一直抱有的夢想,終於在這一刻實現。他要去見艦長了,在海上,在雷赫號上,在這艘由父親愛德華·李指揮的大船上。

夢隻做到一半,尼歐就被關進了一間小得不能再小的艙室,除了一張上下鋪的雙人窄床、兩個帶小抽屜的雜物櫃以及兩個連在一起的細長衣櫃,什麼都沒有。

水兵用低沉到不可思議的聲音說了句“待著別動”便關上門離開了,尼歐隻好坐在下鋪的床沿。

又是一輪漫長的等待,不過比起連腿都伸不直的地方可要好上太多。

很快,一度藏匿的饑餓重又現身。他捂著肚子彎腰蜷成一團,頻頻抬頭從門上的圓窗朝外看。

一張熟悉的側臉出現在那裏。尼歐一陣心悸,立刻站了起來。

“爸爸!”當艙門被哢噠一聲打開時,他忍不住喊道。

艦長愛德華·李與那名救了自己的水兵相視而立。後者用力敬禮,眼睛鼓得滾圓。當男人回禮後,他迅速轉身走開。

李中校走進房間,他高大的身影遮擋了大部分來自外麵的光。看著麵無表情的父親,尼歐學著那水兵的模樣向指揮官敬禮:“愛德華·尼歐·李,前來報到。”

話的結尾有些無力,他很想再說一次。

雷赫號艦長僅僅是看著自己的兒子,在那雪白的軍帽帽簷下,是一張鋼鐵般硬朗的臉孔。沒有往日的溫和與慈愛,尼歐意識到有些東西從父親的身上消失了。

“爸爸……”他小聲喚道。

“叫我李中校。”男人平靜地說出他的第一個命令。

“中校……”尼歐開始膽怯,直覺告訴他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記住:我是美利堅合眾國海軍軍官,第三艦隊所屬雷赫號艦長愛德華·李;而你是一名偷偷潛入戰艦的10歲男孩。在這裏,我和你之間沒有父子這層關係。”

一陣酸楚湧進喉嚨,尼歐微微張開嘴。

“不準哭!”李中校說出他的第二個命令,“誰都不準在我的船上落淚。”

可眼淚已經滾了出來,尼歐趕緊用手心擦掉,抹在褲子上。他不停地抽鼻子,委屈到無以複加。

為什麼父親突然變了一個人,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樣子?

“對不起……”他哽咽著說。

男人從呆站在原地的尼歐身邊經過,坐到床沿。尼歐看清,他的整張臉籠罩在一層嚴肅的憤怒之中。他終究沒法頂住洪水般的沮喪情緒,讓一聲嗚嚎溜出了嘴角。

“你可知道,因為這個簡單的、看似無害的小小舉動,有多少人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爸…中校…我很抱歉……”

“哦不,他們沒有錯,是我。在這起事故中,我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愛德華·李緊緊地交握雙手,自言自語,“事態緊急,是我命令港區安檢立即放行。”

話音剛落,一陣強光從所有透光處湧進了房間。尼歐驀地回頭,驚恐地朝後看。緊接著,地板發生了大幅度傾斜。男孩朝後摔倒,又在搖晃中朝前滑去。

李中校起身,將他抱起。這時尼歐發現,艦長眼中沒有任何責備之情,唯有無奈,以及莫大的欣喜。

男孩一把摟住父親的脖子,埋頭痛哭。他不停地喊出心底的歉意,胸口既悶又疼。

“你可真能嚇我,上帝啊…我和你母親找了你好幾個小時……”他撫著尼歐的後背,歎了一口氣,“你怎麼能把自己鎖進後備箱裏?你就不怕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