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找個溫暖的人過一生(1 / 3)

【一樣,卻不是一對】

齊箏在婚博會上遇見前男友。

當時,她正試戴一款婚戒,波浪型的花紋讓她愛不釋手。她說,買了。銷售小姐答,這款戒指賣得不錯,你看,剛才這位先生挑的就是它。

齊箏抬起頭,一旁果然站著一位先生,正拿著小票等著取戒指。

那先生聽了銷售小姐的話,也看齊箏,不過,他的目光先對著戒指,再移至齊箏的手,最後落到她的臉上。

四目交接,時間凝固。那位先生——齊箏的前男友艱難地向她問好。

齊箏從震驚到打算拂袖而去隻用了一秒,當年是男友先離開她。可現在,好久不見偏在這兒遇見的“巧合”,和這些年來多多少少的想念把她留在了原地。

兩人僵持,過一會兒,又客氣寒暄。銷售小姐把戒指遞給前男友,他打開,驗貨,再看齊箏的手,驚訝:“一樣,不過,不是一對。”齊箏心中一動。

很快,有女孩向前男友招手,前男友又向齊箏揮手。過了一會兒,齊箏的未婚夫氣喘籲籲地趕到,一切回到現實。

是夜,齊箏輾轉難眠。

大學時,前男友將易拉罐的拉扣套在她手上求愛;畢業後,前男友用第一個月的工資買了枚紅寶石戒指送她;她曾開玩笑要送前男友一枚山寨版“魔戒”……那時的他們不會想到,再見時,各買各的婚戒,竟還遇上了。

再想想分手時,兩人的對罵,前男友決絕的背影,齊箏流淚了。

第二天,聽說齊箏去了婚博會,同事轉發一條相關的微博給她看——

“在婚博會,遇見前女友,悲催的是,我們挑中了同一款婚戒。一樣,卻不是一對。”齊箏嚇了一跳。

網友們紛紛回帖,有人感慨,有人指責,“要結婚了還三心二意”。

齊箏不由自主地點開該博主的微博主頁,隻見他繼續更新,“不是三心二意,隻是,年輕時,對前女友說了錯話,做了錯事,無法挽回,這些年一直後悔”。

主頁一側的標簽寫著“R大”,和齊箏的一樣,還有一個標簽“網絡工程”,和前男友的職業一樣。齊箏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前男友,但即便不是,她相信世間的情事也無非那幾種套路——相似的愛、青春、辜負、念念不忘、幡然醒悟或祝福。

“她要結婚了,我百感交集,能做的唯有祝福。但我忘不了,不會再來的青春和愛。”

“物是人非……”

齊箏鼠標滑動,逐條看去。一瞬間,往事如膠片一張連著一張在眼前回放,最後定格在婚博會婚戒的櫃台前。

前男友和她告別時,眼眶發紅。女友向他招手,他應著,用極低的聲音對齊箏說:“對不起。”

現在,齊箏眼眶也紅了。不知為什麼,她想和發過誓永不原諒的那個人和解。

“年輕時容易發生誤會,年輕時也容易犯錯,但隻要有過好時光,不是一對,一樣,也不錯。一樣,說明彼此找到另一個相似的來配對。平行活在各自的世界,安好就好。”

齊箏留言。

【若曾素心相贈,請勿反目成仇】

女孩是我過去的學生。

去年此時,她在熱戀,和我聊天,總會說到她愛著的男生,他們不在一個城市上大學,“但我有信心,對未來、對愛情。”

他們後來分手了,女孩打電話來,對我總結,那男生“是個人渣”,此後很久,她沒和我聯係。

她的QQ頭像一直發灰,簽名永遠停留在半年前的“若曾素心相贈,何妨咫尺天涯”,我每每看到這句話,就忍不住凝視它,常想象當初敲下這幾個字時,女孩的心一定如花朵初放吧。

這個周末,我去看麗,她即將遠行。

前年,麗從遙遠的新疆來北京,為了愛情。錢一起花,飯一起做,現在分道揚鑣。

我到麗家時,麗正和她的舊男友偉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碰到行李中夾雜著對方的東西,兩人就抽出來扔在地上。

房東突然來了,他要求五百元的違約賠償,麗和偉是突然提出退租的。

偉說:“我沒意見,誰後搬,誰付錢。”

麗扔了一本書砸向他,他一偏頭,書飛過去了。

麗撲向他,撕扯著他的衣服,尖叫著:“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竟然……”偉起初閃躲,閃躲不成,就大吼一聲推開麗:“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而後,推開門,揚長而去。

房東尷尬地走了,隻剩下我陪著麗。

她喋喋不休、喃喃自語曆數從新疆到北京,從天涯到咫尺再到天涯的經曆,“你看看他現在對我什麼樣?”麗坐在地上,抱著雙膝抽泣。

地上滿是撕碎的信,大概是過去的情書——我看到有張紙片上畫著一支箭穿著兩顆心。

我拍著麗的背,不知該說些什麼,卻突然想起了女孩,和她半年前的簽名,“若曾素心相贈,何妨咫尺天涯”。

今晚,我要給女孩留言——若曾素心相贈,請勿反目成仇。

若真的愛過,若曾經最強大,能把天涯縮成咫尺的愛情還有點餘力。

【一針見血和缺少遠見】

男人們並不知道,導致他們被淘汰的往往是細節。

比如,一份菜單。

小優和A男約在某餐廳相親。A男身高1.8米,長相能打80分,硬件能打90分。隻是服務員把菜單捧上來,A男從選擇到定奪,全部一個人完成,等他把菜單還給服務員,並吩咐“沒忌口,就是要快”時,對麵坐著的小優已暗下決定:“太霸道!直接淘汰。”

又比如,一次扣球。

小茹不滿意相親的B男,原因是,B男看起來頗有修養,卻在打羽毛球時,對小茹狠狠扣殺,尤其小茹已被打得氣喘籲籲,B男還不知退讓——嘖嘖嘖,小茹馬上心裏給個“No”。

再比如,一個冰激淩。

小麗和C博士相親後又見了一次,本想繼續交往,但那天,兩人一路走著,C博士突然說,等我一會兒,隨即走向路邊的肯德基。C博士出來時,手中拿著一個蛋筒冰激淩,他歡快地舔著,歡快地和小麗拾起剛才的話題,小麗左看右看,沒發現第二個冰激淩,一時腦子轉不過彎兒:“上幼兒園時,我就知道不能吃獨食啊!”這次再見後兩人再也沒見。

靠譜的男人太少了!姑娘們紛紛痛訴。

痛訴現場,正值婚禮,台上新人三鞠躬,台下某桌相親故事會頻掀小高潮。這時,司儀提議,讓新人談談戀愛經曆。

新娘介紹,和新郎相親認識,第一次見麵新郎就走錯地方了,他打電話給新娘,“我在××,你來找我吧!”

姑娘們交換了一下眼神,“走錯地方了,還讓女方主動去找……這種人一般我都當場淘汰了。”小優說出了眾姑娘的心聲。“可他倆看起來還蠻登對的,現在感情也挺好啊!”小茹也贏得了大家的共鳴。

姑娘們安靜了。

於是,一份菜單、一雙襪子、一個冰激淩、一條褲子、一個不成功的發型、對方的口音,還有,沒主動拉開門,隻送你到地鐵,沒送至家門……通通浮現,又通通沉寂。

ABCDE……男軍被女主角們從記憶的角落拉了出來,再退後幾步,重新審視。

新人甜甜蜜蜜地敬酒到這桌,又甜甜蜜蜜地離去。姑娘們坐下來時,小茹輕輕說:“當初的B男說不定隻是無心呢,說不定交往一段時間後,發現他,其實……”

姑娘們你看我,我看你——自以為高超的細節捕捉力啊,是敏銳,還是挑剔?是一針見血,還是缺少遠見?

【如果沒有開始就好了】

100個人雜亂的腳步聲中,小莫也能聽出周平的。

這不是誇張,事實上,小莫和周平唯一的交集就在一周一節百餘同學的大課上。她還會心算周平的步速,總在兩人距離半米、45度角處,準確無誤地抬起頭;四目交接,再略帶驚慌地低下頭。

這隻是愛情的小把戲,古今通用。

一次,周平和同學打球,風大,他舉起球拍笑說:“東風不與周郎便!”這話傳到小莫耳中,她玩味良久。不過,她想到的是另一個故事,不惜犯錯的彈箏女、偶爾一瞥的男主角,所謂“曲每誤,周郎顧”。

直到2000年春天,小莫和周平還沒說過一句話。

雖然交集多了,比如總在同一間自習室相遇;又總在熄燈後,才離開。好幾次,他倆前後腳下樓,黑暗中,靜得能聽見對方的呼吸,卻仍舊沉默。小莫形容,“令人窒息的63級樓梯”。

2000年春天,事情有了變化。

先是周平申請到一所國外著名大學的獎學金,被人們傳為神話;再是,某個月光皎潔的夜,周平徑直走向小莫,這次,小莫的驚慌絕非設計。

周平敲了敲桌子,示意小莫跟他走。她站起身,衣角帶倒了玻璃杯,“嘩”,碎了。

整晚,小莫都像被光籠罩著。原來,四目交接、偶遇,不是獨角戲。周平和小莫看起來毫無瓜葛的兩個人,再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已是手牽手的一對。

如果可能,小莫希望從未和周平戀愛過。

10年後的一天,小姐妹問小莫:“我看上個爺們兒,不知道他什麼意思……”10年後的小莫早變成大刀王五:“去問啊!”小姐妹歎口氣:“我不敢,你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