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你喜歡的是付天憐,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你每次看我的時候,你每次跟我說話的時候,我的心裏都好緊張,我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但我現在語無倫次了。”崔雪努力組織語言。
“so?”韓旭覺得崔雪的語氣很怪。
“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的,但我喜歡你,怎麼辦啊?”崔雪蹲在地上,電話的鋼線拉得筆直,“我不漂亮,但我努力地靠近你,每天買兩份早餐,希望你偶爾沒吃早餐的時候可以遞到你手裏,我也不會織圍巾但我努力地學,第一次送男生禮物,第一次為了你打扮漂亮,聖誕節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你吻了我。可是現在,我一無所有了。我想你,想見到你,但是我更想念我的爸爸媽媽,不是養母養父,是我親生的爸爸媽媽,如果他們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不會打我的吧。”
“你不要哭了,誰打你了?”韓旭站在陽台,陽光忽然暗淡,還是上午,卻是帶些陰森的冬天的氣候。
“我忍不住要哭,韓旭,你願意聽我說話我很開心,我從來沒有跟你這樣長長地說話,我很感謝你。謝謝你,雖然不可能,我仍然是希望見到你,隻要見到你,我就很開心了。不過沒關係,開學後還是可以見麵的。”崔雪泣不成聲,為什麼要哭。孩子在挨打中一天天成長,愛情在背叛中一點點堅強。
“可是,你還是別哭了好嗎?”韓旭有點不知所措,“你在哪裏,回家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
“那不是我的家。我從來都沒有家。”崔雪拿手背擦了擦眼淚,“我今天想在外麵走走。”
“嗯,也好。”韓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要不,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們見麵?”
“不用了,十分鍾已經到了,不打攪你,總之就是謝謝你聽我電話,我現在好多了。感謝你,你第一次跟我講這麼多。”
“那,我掛了。”韓旭有點頭暈,今天莫名其妙地頭暈,眼前晃動黑色的影子,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難道是昨夜SY傷身?也不會啊,一天一次罷了。天知道這些年輕的身體裏麵一天到晚哪裏來的這麼多欲望。
崔雪掛電話後忽然腿軟,扶著電話亭的邊緣,眼前幻影重重,人群都變成蜥蜴的頭,流著血,張著嘴,舌頭都是黑色,幸福和苦難都是幻影。
邢博特送走醫生,自己差點昏倒在沙發上,不會傳染得那麼快吧。邢博特的嘴角流出一縷白沫,像吃了洗衣粉。
孫小麗打來電話,邢博特接了,跌跌撞撞。
小白驚恐不安,繞著房間的門團團轉,它嗅了嗅邢博特的腳,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好,在家嗎?”孫小麗在電話裏道,“想跟你們見麵。”
邢博特麻木地點頭:“是的,我在家裏,你可以過來。”
冬天,我們就要見麵,彼此溫暖混亂的幼稚的世界,假如魔不誘惑,我依然甘心墮落,魔給我借口,等待我醒來,青春已經不在。
韓旭朝付天憐家中走去。
崔雪朝付天憐家中走去。
孫小麗朝付天憐家中走去。
付天憐用防禦術抵抗內心的黑影,而那股力量異常強大,似乎控製了少許,扶著床沿掙紮著起來。邢博特在客廳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小白見付天憐出來,狂吠:“有魔,有魔啊。”
門鈴一個接一個響。
“知道你生病的消息,我馬上就過來了。”韓旭的眼神變得越來越迷糊。
付天憐看見韓旭發紅的眼睛大叫:“快點走啊!”奮力擺手,“出去,出去!”
她並沒有告訴韓旭自己生病了。
再進來的是崔雪,她接到韓旭的電話說在這裏見麵。
韓旭緩緩回頭看看她:“你怎麼到這裏來?誰告訴你我來這裏的?”
孫小麗緊跟到,看著邢博特,像旅途疲憊的人看著一隻脆生生的蘋果。
小白被拴得牢固,拚命地咬著那條堅固的鏈子。脖子勒出血,付天憐明白了一切,他們不是他們,他們隻是被黑蜥魔控製靈魂的肉體,趁自己還清醒拿起電話給柏華子。
“你一定馬上過來。我的朋友們都變得很奇怪,救救我們啊。”付天憐此時最信任的人隻有柏華子了。
“我一定會過來。”柏華子接著電話,“我想他們大概是中了黑蜥魔的瘋心咒。你們別太靠近。”
柏超超不知道跑到哪裏去找吃的了。她經常坐的那個沙發空蕩蕩。
付天憐的腹部膨脹,裏麵有一股洪水在暗湧。越來越急往上湧到喉嚨口的時候付天憐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視線模糊,模糊中,邢博特漸漸走近,搭上她的肩膀,嘴唇強行上來:“你知道嗎,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他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