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瑾娘發表完了盛裝會美人的言論,既然終於記起了來這裏要辦的正事。

“瑾娘,今日前來,除去玉橫之事,尚有其他事想請你幫忙。”歐陽少恭開口道。

……

占卜是需要天分的,即使不止一次穿越,芙瑤也從未得到過這樣的能力。瑾娘的占卜之術既然被人稱讚,自然有其過人之處。既然遇上了,那麼是不是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呢?

趁著風晴雪寫她大哥的生辰八字的時候,芙瑤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隻要有生辰八字,什麼都能算嗎?”

瑾娘有些意外:“不知姑娘想算何事?”

“兩個……不是人的人。”芙瑤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那麼冷靜過。

“不是人?”芙瑤的話令眾人不由為之側目。

“準確地說,是一個死人和一個魔。”這樣的說法應該沒問題吧?

瑾娘正色道:“先將魔放在一邊,姑娘說……一個死人?”

芙瑤點了點頭:“不錯。”

瑾娘似是被氣笑了:“姑娘真的不是來消遣瑾娘的?人死之後,不論是灰飛煙滅抑或是投胎轉世都已不是人力所能探查的了,何況,一個死人?姑娘想知道什麼呢?”

“因為這個死人留在鬼界等一個永遠都等不到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心灰意冷地投胎轉世了,還是在鬼界繼續等呢?“瑾娘姑娘,能不能憑占卜之術,知道一個鬼的現狀呢?”

“姑娘所求之事,瑾娘聞所未聞。”遲疑片刻後瑾娘繼續道:“若是姑娘執意,瑾娘可為姑娘一試,但瑾娘並不能保證結果如何。”

“那麼,勞煩瑾娘姑娘了。”芙瑤笑笑:“若是不成,便隻當芙瑤異想天開,若是能得出結果,可由瑾娘姑娘任提一要求,作為回報。”

“任何要求?”瑾娘看了看歐陽少恭,隨即問道。

點頭應道:“隻要是芙瑤力所能及之事便可。”

瑾娘低頭思索片刻道:“幾位為少恭尋找玉橫已是無以為報,我本不該答應姑娘的回報。不過……”

“若是事成,姑娘可否讓那位公子將阿寶割愛與我?”

“……”你到底對那隻蘆花雞有多大的執念啊!!!

“嗬嗬……”瑾娘看了看風中淩亂的眾人,幹笑道:“說笑而已。”

……

將玄霄和雲天青的生辰八字寫下交給瑾娘,芙瑤微微歎了口氣。身為瓊華掌門,門中弟子的生辰八字自然有權一觀,隻是,便是芙瑤自己都想不到,這種早該拋諸腦後的東西,居然不過是稍稍回憶,便出現在腦海之中。

“這……”瑾娘接過一看,皺了皺眉:“四百多年前的人,是姑娘的熟人還是長輩?”

“啊。”芙瑤對上周圍那幾張充滿了驚訝和意外之色的臉,淡定地開口道:“也許是晚輩也說不定呢。”

“……”四百多年前的……晚輩?

作者有話要說:有多少人把仙四忘了……

自己去麵壁啊……

☆、所謂近況

看著瑾娘將信將疑地走進內堂進行占卜,芙瑤沒有去看神色各異的眾人,反而是升起了一些荒謬之感。明明已經決定踏踏實實地過完這輩子,絕不回頭,結果卻仍然是放不下嗎?

放不下過去,卻又因為有所決斷,而用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安心,是不是有點可笑呢?明明,如果真的想去了解的話,隻要去東海看看,去鬼界問問就什麼事都解決了。雖然這兩處都不能輕易到達,但也並非不無可能吧?何必去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批命呢?

果然,什麼決定,什麼往前看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害怕吧?

想到這裏,芙瑤偏過頭,在沒人能看見的地方露出一個略帶諷刺的笑容。反正,在紫胤之後,誰找上門來,自己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夙瑤或是別的什麼的。

“芙瑤請瑾娘算的,是……”走近芙瑤的紅玉沒有把話說完,但兩人都知道是什麼。

收斂了心神,芙瑤笑笑:“你連這都知道?”看來紅玉對紫胤來說,應該也不僅僅是劍靈而已吧。不過……

想起紫胤一直帶著的劍穗,芙瑤笑道:“還需努力啊。”

被芙瑤跳躍式的思維搞得摸不著頭腦,紅玉卻也直覺不能多問,隻得繼續問道:“芙瑤似乎對瑾娘的占卜之術很有信心?”

“自然。”就憑自己看過的資料來說,沒有理由不相信瑾娘的占卜。

“那……如果得到了結果,芙瑤打算怎麼辦呢?”稍稍遲疑了一下,紅玉還是問出了口。

“怎麼辦?”芙瑤有些驚訝,繼而笑道:“我不過是想要知道一下而已,不論結果是什麼,都不會采取什麼行動的。”不論他們過得好不好,自己都會坦然接受。畢竟,都是過去的事而已。

“神神秘秘的,打什麼啞謎呢。”正說著,便聽到蘭生並不輕的嘀咕聲。

芙瑤笑笑,沒有回答。既然連蘭生都隻是嘴上說說而沒有多問,那應該不會有誰湊上來問的吧?

待瑾娘出來之後,芙瑤開口說道:“先說說晴雪姑娘的事吧。我的事不急。”

你的事不急?

聽到這話的眾人一致抽了抽眼角,四百年都過去了,就算急也急不出什麼吧?

瑾娘看向風晴雪道:“姑娘此行——”

詭異的微微停頓。芙瑤抬眼看向瑾娘,卻沒發現什麼不對。

“……可惜……我並未卜出任何結果,占卜之術,也非事事皆有所得。”

前後兩句話,似乎搭不起來啊?

“至於芙瑤姑娘你——”瑾娘皺了皺眉:“在鬼界的那位前輩並無不妥……”話一說完,瑾娘倒是自己先笑了起來:“瞧我說的。人都死了,還能出什麼事。”

“那麼另一個?”

“另一位……”瑾娘麵上有些嚴肅:“雖然有些不解,但若是卦象所言無差,那麼姑娘不久之後便會見到本尊。”

“見到本尊?”芙瑤覺得自己是幻聽了。見玄霄?不管他認不認得出自己,貌似都會很麻煩吧?

“我明白了。”不能逃避就坦然接受,反正隻要自己不主動湊上去,玄霄第一個要找的,無論如何都應該是紫胤吧?紫胤的話,應該不會把自己供出去的吧?

見芙瑤把事情談妥,歐陽少恭再次開口道:“瑾娘,最後一事相托,可否開天眼,替這位少俠算一算命數凶吉?”

開天眼?

沒道理啊。芙瑤有些疑惑。能算出玄霄和雲天青的事,又有能開天眼的本事,沒道理算不出風晴雪她大哥的事吧?

究竟是有所隱瞞,還是……

罷了。如果是和女媧有關的話,不能算也並非不無可能。隻是,恐怕是需要多加注意了呢。

看著百裏屠蘇和瑾娘一同走進內堂,芙瑤卻沒有阻止。瑾娘批命之準無須懷疑,隻是,這對百裏屠蘇而言卻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擁有焚寂劍靈,再好的命也沒有任何用處。

不過,關於命格,關於焚寂,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那麼與其等到將來他問出“怎麼不早說”這樣的話,倒不如,讓他一步步慢慢接受吧。紫胤的弟子,芙瑤的師弟,總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壓垮的吧?

不出芙瑤所料,瑾娘走出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大凶!從未見過如此凶命!”

……

聽了瑾娘的話以後,百裏屠蘇麵上依舊沒有什麼驚惶之色。雖說這是芙瑤希望看到的表現,卻也多少有點不忍。臨出門之時,芙瑤開口道:“執劍長老在年輕時有一個朋友。”

見百裏屠蘇微微側過臉示意在聽,芙瑤繼續道:“那人曾說過‘我命由我不由天’。”雖然這是自己始終不以為然的話,不過,安慰和鼓勵似乎也隻能用到它了呢。

說罷,便先行走出了花滿樓。隻剩□後不明所以的幾人麵麵相覷。

紅玉有些糾結,夙瑤掌門您這樣曝光主人的事,真的沒問題?

出了花滿樓,看了看天色,芙瑤對身後眾人說道:“有些乏了,我先回客棧。到時再見。”說著,便拋下眾人,匆匆離去。

“她這是怎麼了?”蘭生有些不解。

“或許……”紅玉看著芙瑤離開的背影道:“是因為聽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吧。”

襄鈴微微低了頭:“……算命什麼的最討厭了,早知道就不算了……”

……

進了客棧,問掌櫃的訂了幾間上房,再告知他百裏屠蘇一行的樣子,便隨意選了間屋子歇下了。昨天晚上因為夕瑤的事兒根本沒睡過,今天又因為夙瑤的事得到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也真是有點心疲力竭了。話說,以前根本沒出什麼事,而這次下山本來是想著要幫百裏屠蘇解決焚寂的事,卻沒想到自己先引火上身了,這還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好好休息吧?反正隻要不是睜開眼發現玄霄或者是神界的人站在自己麵前,想必應該怎麼樣都睡得著的。至於那什麼風靈珠啊、瓊華啊,等自己睡醒了再說吧。

這究竟是樂觀,還是自暴自棄呢?

……

芙瑤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

起身看了看天色,已是深夜。打開門,有些意外地看到了紅玉。

“有事?”芙瑤有些驚訝,紅玉應該不會沒事來打擾自己的吧?

“姑娘倒是睡得很沉,先前我們回到客棧的時候都沒敢喊你起來吃晚飯。”紅玉笑笑:“取了些點心,權當是夜宵吧。”

“紅玉倒是考慮得頗為周到。”芙瑤笑笑,倒也確實有些餓了。“今日之事,紅玉不必太過為我擔心。若是那人真要見我,恐怕在這之前就已經早就見過紫英了吧。”

“姑娘這是什麼話。”紅玉搖了搖頭:“且不論姑娘另一個身份的事,便是出門在外,也理應相互照應。”

“那就謝過紅玉了。”自己人的話確實不用那麼客氣。

“先前我正想去找晴雪妹妹,誰知道她不在房裏,似乎是同百裏公子一道出去了。”紅玉沒話找話地說著。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紫胤對著芙瑤從來都不怎麼開口。畢竟,看著一個小女孩的臉,再聯想到她其實有一個出人意料的身份,怎麼想怎麼別扭。

“這不是很好嗎?”芙瑤笑道:“我們倆可都沒什麼本事去安慰今天倍受打擊的百裏師弟啊。”

紅玉麵上有些擔憂:“百裏公子他……”

“他雖嘴上不說,麵上不顯,行為也和平日無甚區別。不過……”芙瑤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再怎麼堅毅的孩子,心裏的事情藏多了,終有一天會爆發的。風晴雪,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姑娘。”

“晴雪妹妹自然很好。”紅玉點頭應和道。“隻是你似乎不怎麼喜歡她?”

“你了解紫英的過去不是嗎?”芙瑤笑得有些詭異:“我也不喜歡那個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孩子啊。”

“……”真直白。不過,說一個四百年前的人是孩子,掌門您究竟有多老?

“在某種程度上,風晴雪可是能勾起我不少不愉快的回憶呢。那樣什麼都不知道就勇往直前的孩子,我就算過幾萬年都喜歡不起來。然而,有時候我卻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也隻有他們能辦成。這一點,不會以任何人的喜好而改變。”芙瑤緩緩地說著,繼而笑道:“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認,那都是很可愛的孩子,並且,會有很多人喜歡他們。”

“……”所以說你的言下之意到底是什麼?

“我隻是想說……”芙瑤稍稍側了側頭:“有的時候,師徒並不僅僅是性格相似,就連喜好和品位,也會基本一致呢。”

您一定不是瓊華掌門。當年太清培養弟子的時候一定是把你當情報頭子培養的吧!

所以說,活得太久隻能以八卦自娛自樂的芙瑤姑娘,瓊華和天墉所有人的八卦談資有誰的是你不知道的嗎?

如果芙瑤懂讀心術的話,一定會告訴紅玉,不僅是瓊華和天墉,如果有興趣的話,神界也是有點東西可以挖掘的。

☆、所謂永恒

“說起來,紅玉倒是精神極好,劍靈都不需要休息的嗎?”雖然是閑聊,不過芙瑤仍然是問了一句廢話。

“畢竟不是肉體凡胎,若是覺得累,也隻有心累這種可能了,身體是怎麼都不會疲乏的。”紅玉顯然是有些感慨。

“活得太久,總是會累的。”不論累的是什麼。尤其是當你本身隻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

紅玉想了想,徑自問出了口:“那麼芙瑤是覺得累了?”

“我隻是覺得,這輩子特別容易累而已。”從前也不是沒有整天四處亂跑,也不是沒有連續應付過各懷心思的人,隻是現在,卻忽然厭了、倦了,生出了點什麼都不想管的心思。

見紅玉麵上有些沉重,芙瑤笑了笑:“有的時候,不服老不行。即便披了一張年輕的皮,但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死氣,卻是怎麼都擋不住的呢。老實說,紅玉能找到一個目標,實在是一件再幸運不過的事呢。”

“芙瑤也可以給自己找一個目標不是嗎?”

這不是一個找到目標就可以的事呢。當時間與空間一並轉換的時候,初時的目標,有時候就不得不放棄了。有什麼事是超脫了時間與空間也依舊值得去追求把握的呢?不知不覺的,芙瑤便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

“其實……任何一個獲得永生的人都不會有我這樣的煩惱吧?”見紅玉不答,芙瑤繼續笑道:“紫英的話,執著於劍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目標。而紅玉你……”

“我雖不知道在遇上紫英以前的你是將什麼當做目標的,但是,有一個願意與之永遠相伴的人,聽起來似乎也不錯。”微微斂了眉:“而我,似乎沒有什麼可以作為寄托的東西呢。”

“那麼芙瑤活著是為了什麼呢?沒有目標的話,至少應該給自己一個活著的理由吧?”

“活著的理由?”芙瑤一字一頓地重複著。

“即為你存在於此的理由啊。”如果沒有活著的理由,那麼又怎麼可能存在於這個世界呢?

因為……死不掉啊。芙瑤看了看一臉認真的紅玉,還是決定不要說出來嚇唬人了,畢竟,在這個還有很多不想死的人的世界裏,說自己死不掉,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

即使是劍靈,若是有人將劍身毀去,一樣不會繼續存在。神魔之流也有著被殺死的可能。而自己……怎麼也死不了的自己,即使死了也是再穿一次的自己,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都不明不白的自己……

“雖然紅玉的話似乎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不過還是多謝了。”麵上依舊是得體的微笑,將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壓回心底。“果然,這世上的很多東西,都是隻有靠自己才能解決的呢。”不論是想個好點的辦法去死還是找個目標活下去都不是別人能幫得上忙的呢。

“抱歉,恐怕我今天的話,會讓紅玉的心情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處於低穀呢。”報以歉意地笑笑:“所以,如果忘不了的話,那麼就不要多想吧。”

“芙瑤的經曆或許不會有人能夠了解,隻是紅玉相信,不論是主人還是紅玉自己,若是芙瑤開口,定然會幫忙的。”最終紅玉隻能這麼說道。

這可不是隻要“想”就能“幫”的事呢。如果可能的話,倒是希望,所有人都不用接觸這樣的事呢。

……

送走了紅玉,芙瑤倒也睡不著了。走出客棧吹著晚風,卻是忽然想到,似乎這樣日夜顛倒的生活,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呢。應該說,天墉城的生活作息太有規律了嗎?

“芙瑤不去休息嗎?”背後傳來歐陽少恭的聲音,另芙瑤微微一愣。

“少恭昨晚也不曾休息好,今日又忙於玉橫和占卜之事,怎的也不去休息?”難道說青玉壇還出產提神藥品?

歐陽少恭笑笑:“昨日芙瑤的那一番話,倒是讓在下覺得今日芙瑤會建議在下去休息,實在是一件奇怪的事呢。”

“一碼歸一碼吧。”芙瑤也不由笑了。“昨天的話,是出於對師弟的關心,而今天,是對同伴的建議。這樣的解釋,少恭應該能接受吧?”

“芙瑤看得太清楚,做的也太明白,但也因為太直白所以會讓人難以理解呢。”少恭看向芙瑤笑道:“我倒是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讓芙瑤養成了這幅性子,在少恭看來,天墉弟子似乎不會都像芙瑤一樣的吧?”

“那應該是怎樣的?像百裏師弟嗎?”芙瑤覺得有些好笑:“何況,少恭又怎麼知道芙瑤不是天墉弟子的典範呢?”至少,涵素真人這個老狐狸對自己還是很滿意的。

“光憑昨日將天墉弟子趕回去的氣勢來說,我確實不該懷疑這一點。”歐陽少恭麵不改色地說道。

“我姑且當這個是讚揚了。”芙瑤搖了搖頭:“雖然知道少恭不簡單,不過與少恭對談確實有如沐春風之感。”到底是因為麵前的人總是投人所好,還是因為其他人忠言逆耳呢?

同樣是戳中要害的話,歐陽少恭應該是絕對不會像紅玉一樣給人壓力的吧?反而會是讓人不知不覺地在輕鬆的氛圍裏套出他想要的東西。

這究竟是好是壞呢?

不如試試看好了。“在少恭眼裏,神是怎麼樣的?”

“為何忽然會這麼問?”因為夕瑤?

“想到就問了。”芙瑤隨口答道:“既然少恭已經對天墉弟子的品質保持懷疑,我自然也想問問夕瑤有沒有給神抹黑了。”

“那麼,在芙瑤眼裏,夕瑤又是怎麼樣的呢?”好比歐陽少恭看太子長琴,就像是兩個人一樣。雖然自己仍然認為自己是太子長琴,但到底不再是那個榣山水湄邊的仙人了吧?

“夕瑤?”芙瑤側過頭仔細想了想,然後組織了一下語言:“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裏的主角不是你。”然而,偏偏那個人就是自己。

“是這樣的麼?”真是令人驚訝的相似呢。隻是為何結果卻是如此的不同呢?改變之後無論如何都想要活下去,與改變之後完全沒有活著的動力,到底是什麼造就了這樣的差異呢?

芙瑤點了點頭:“不過,夕瑤應該是活得最輕鬆的吧?”沒有累世的壓力,自然活得輕鬆。初時或許有慌亂,但時間一長,自然就泰然自若了。

時間永遠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

“你很像夕瑤從前認識的一個朋友。”芙瑤脫口道。

話一說完,便是芙瑤自己也有些怔愣,似乎太過突兀了呢。

對上歐陽少恭略帶狐疑的眼光,芙瑤笑笑,沒有再說下去。自己方才竟會覺得歐陽少恭與太子長琴有些相似,不過現下回了神,自然不可能再這麼說下去。畢竟,除了琴曲以外,他們幾乎沒有半點相似。

既然在琴川聽曲之時自己沒有突發奇想地覺得歐陽少恭和太子長琴有哪裏相似,那麼剛才果然是錯覺吧?

複又看了一眼一旁等著自己下文的歐陽少恭,芙瑤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或許,都能稱得上溫文爾雅、都擅彈琴曲,但顯然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呢。

太子長琴的溫潤如玉毫無疑問是純粹而不含雜質的。雖然不容易親近,但心裏的彎彎繞繞明顯沒有歐陽少恭那麼多。而歐陽少恭……

這顯然是一個,以為離得很近、以為了解卻毫無疑問是隔著迷霧的人。

全然不同。

“大概是錯覺吧。”最終,芙瑤這樣解釋著。將一個純良的仙人和一個心思叵測的陰謀家相提並論,一定是自己還沒睡醒。

夕瑤的朋友嗎?歐陽少恭卻是留了一個心眼,又會是哪一個神仙?和自己相像的……總不會是太子長琴吧?

眼中閃過一絲嘲弄。即便自己是太子長琴本人,也不能說自己還與當初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呢。若是旁人,恐怕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是太子長琴吧?這樣的聯想未免太可笑了。

何況渡魂導致的記憶錯亂也早已讓自己記不清太子長琴的過往。便是她指的確實是太子長琴又能如何?在歐陽少恭的記憶裏,是從來不存在夕瑤這個人的。

即便是同樣活了上千年,太子長琴和夕瑤到底也是不同的。芙瑤能記得過往的所有親友,而歐陽少恭一路走來失去的又何止是親緣情緣?

偏生,歐陽少恭所追求的東西是芙瑤所不想要的。回想起芙瑤先前所說的那一句“我不是夕瑤”,歐陽少恭眼中的譏諷之色越深。即便轉世,也有人能從滾滾紅塵之中認出夕瑤來,而太子長琴,如今又有幾人還會記得?

若是你也曾經曆過被親人愛侶一夕之間懼怕鄙棄、反目成仇之事,是否仍會對這一切不屑一顧?

果然,即便看起來無比相似,到底也是不同的。先前本以為這一世能有一點驚喜,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呢。看了看仍然一無所覺的芙瑤,歐陽少恭笑笑,就讓我們看看,你能保持這個樣子多久好了。

想來,不論是百裏屠蘇還是芙瑤,在日後獲知真相之時,定然不會令人失望。

“對了。尚未問過少恭先前瑾娘占卜的結果呢。”芙瑤暗自搖了搖頭,自己轉移話題的水平實在太糟糕,不過歐陽少恭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就是了。不管他是真體貼還是偽裝,既然沒想現在露出不對,自然也不會多問。

“瑾娘占卜中言明要往江都西北一行。自花滿樓出來之後,我便在城中詢問過,江都西北有一村落,明日向百裏少俠說明之後,便前往一探。”從善如流地答道,絲毫看不出之前心中所思所想。

“既然少恭這麼說,芙瑤便也放心了。”怕就怕占卜的內容太玄乎,讓人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飛。

歐陽少恭笑笑:“哪裏,之後尋找玉橫還需仰仗芙瑤和百裏少俠幫忙。”

☆、所謂警醒

與歐陽少恭客套完,芙瑤便回了房。雖然沒什麼睡意,但大半夜的在外麵瞎逛也無甚意思。推開窗,隻覺夜霧中透著些許涼意,芙瑤卻不以為意,依然站在窗前,思緒卻不知是飄到哪兒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瞥見樓下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正往客棧的方向走近。想起紅玉先前說百裏屠蘇和風晴雪出去的事,芙瑤不由莞爾。這才相識沒多久就開始半夜出去約會了嗎?百裏屠蘇倒是沒慕容紫英那麼木頭啊。

同樣是慕容紫英的弟子,芙瑤卻總是習慣於將百裏屠蘇和慕容紫英做比較。倒不是說陵越哪裏不好,隻不過在芙瑤看來,百裏屠蘇的境遇明顯更像慕容紫英一點。

陵越身為天墉城的大師兄,能夠獲得一眾弟子的景仰,隻憑劍術高超顯然是不夠的。更何況陵越並非掌門門下,所需付出的努力自然更多。

而百裏屠蘇與天墉弟子的關係顯然不怎麼好。因為有一個身份超然的師尊而或明或暗地被人排擠,雖然也有不少弟子對他沒什麼偏見,卻也因他的性格孤僻和一身煞氣而對他敬而遠之。

就這麼看來,慕容紫英少時因為在瓊華輩分不低,又恪守門規而導致沒什麼朋友倒也確實和百裏屠蘇的處境相差無幾,更不用說這二人具是在劍術上極有天賦。隻不過慕容紫英不論是在天墉還是瓊華,仰慕者眾多這一點,顯然是百裏屠蘇拍馬都比不上的,就是不知究竟是幸還是不幸了。

聽著兩人刻意收斂腳步聲以免打擾旁人的做法,芙瑤笑笑,忽然就覺得風晴雪畢竟是個女孩子,比起天然係的雲天河顯然更細心一點。想到當年雲天河半夜裏在瓊華亂逛的情形,即使到了現在,芙瑤也依然覺得有點頭疼。

雖說雲天河的資質得天獨厚,但好歹是剛上山,瓊華弟子又不全是廢物,半夜裏幾個人鬼鬼祟祟出去一次兩次估計沒什麼人會注意,次數多了又怎麼可能不引人懷疑。回想起當初自己還要對著幾個前來彙報的弟子幫他們找各種理由搪塞過去,芙瑤就很難淡定。明知道那幾個人是來搞破壞的,結果不僅不能把他們打發了,還得明裏暗裏幫襯著讓他們把該做的事都做成,這世上有哪個掌門能比自己更憋屈?

芙瑤覺得不論是誰成了夙瑤都會很難對雲天河產生好感,尤其是自己這種知道劇情的。知道他們的理念其實沒啥大錯,但身為瓊華掌門,總不能和他們一起瘋吧?更何況還有一個玄霄在旁邊虎視眈眈。然後再想到自己成為瓊華掌門的原因,就更不可能大度地覺得雲天河是個好孩子了。想想不論是玄霄、雲天青甚至是夙玉成了掌門,自己都能多多少少自由一點,雖然不可能像夙莘一樣直接跑路,但也不可能和瓊華綁在一塊,直接承受神界的壓力。

所以說,成為夙瑤的人都是一個悲劇。當然,對芙瑤來說,每一個名字裏有瑤字的姑娘都傷不起。

起初是先入為主地覺得風晴雪和雲天河是同一型的人,事實卻證明了仍然是有點差別的。芙瑤頓時釋然了,世界上要真有那麼多雲天河樣的人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風晴雪雖然偶爾有點不通人情世故,但總得來說,還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姑娘。隻看百裏屠蘇沒什麼不滿的樣子,就知道她絕對沒說什麼自家師弟不喜歡的話題。

看來,這次沒有阻止百裏屠蘇下山確實不是一件壞事呢。

……

天亮之後,歐陽少恭與百裏屠蘇等人交代了一下接下來的行程,芙瑤昨夜已然知曉,自然沒什麼意外的,隻是在蘭生猜測甘泉村是一個風景秀美的地方時微微皺了皺眉。

尋找玉橫不似遊山玩水,光看翻雲寨的情形便知道定然危險重重,何況歐陽少恭說得不清不楚,芙瑤也不可能直接開口去詢問人家的門派秘聞,所知情況實在有限,難免心下有些擔憂。

看了看紅玉,芙瑤微微按下了憂慮。一個千古劍靈就在身邊,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就隨那些孩子們去吧。沒道理就憑一個懷疑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

幾人準備妥當之後便啟程前往甘泉村。一路上,襄鈴小姑娘一路蹦蹦跳跳地走在幾人前頭東看看西望望的,似是對什麼都好奇。隻是在路過一個茶攤的時候,襄鈴卻徑自停下了腳步,麵上的表情也不太對勁。

微微有些疑惑,幾人跟上之後,正聽得攤主邀襄鈴去喝茶,便決定在此歇過再走。

抿了口茶水,味道雖有些奇怪,卻並不難喝。聽的百裏屠蘇說這是鴨腳茶,再有歐陽少恭解說鴨腳的藥性之後,芙瑤有些驚異地瞥了攤主一眼,見她正看著襄鈴,眼中滿是溫柔,再聯想到先前襄鈴奇怪的樣子,芙瑤越發覺得奇怪。

得知攤主名為薑離,是個雲遊大夫,又聽襄鈴說起自己的母親並央著那位薑大夫學做鴨腳茶。芙瑤微微一笑,這樣隨隨便便就能遇上一個和自己投緣的人,襄鈴的運氣倒也確實不錯。隻是想到襄鈴從小一個人長大,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娘,芙瑤也隻能歎了口氣,希望這個薑大夫能讓襄鈴稍稍高興一下了。

見襄鈴學完了鴨腳茶的製法,眾人便向薑離告辭離開了。襄鈴雖有些不舍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這一回,卻落於眾人身後,時不時回頭看看那個茶攤,直到看不見了,才微微有些失落地跟了上來。

芙瑤暗自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多說,又看看百裏屠蘇麵上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知他是不是想起小時候的事了。隻得適當放緩了步子讓兩個邊走路邊思考問題的孩子別跟丟了才好。

沒有催促後麵一群一個比一個走得慢的人,反正既然歐陽少恭準備充分,即使今天到不了甘泉村也總有辦法能讓人找個地方露宿。

聽到身後眾人似是談完了話快步跟了上來,芙瑤也沒多想,卻見紅玉不著痕跡地走到自己身邊,開口問道:“芙瑤覺得歐陽少恭此人如何?”

有些詫異地瞥了紅玉一眼:“怎麼了?”

紅玉微一沉吟道:“不知芙瑤是否覺得歐陽少恭麵上令人如沐春風,然實為心烈如火之輩。”

聽到紅玉這話,芙瑤卻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世上完美無缺之人自然是少之又少,歐陽少恭顯然是不在此列,便是在他本人麵前,自己也從來沒掩飾過對他心思的揣測。

然而小心謹慎確實沒錯,但要說把人當賊一樣防著,似乎又有些小題大做了?

芙瑤一直相信世界上不會有什麼純粹的好人,甚至於大多數人總是表裏不一的。就自己來說,舉手之勞的事絕不會拒絕,需要勞心勞力的事要考慮一下,必須拚命的事絕對不會去做。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若是在路上遇上綁匪,現在的芙瑤會去幫忙,因為左右不過是幾秒鍾拔個劍或者施個法的事情,但從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姚瑤絕對是能跑多遠跑多遠。

但就是這種性子,芙瑤卻仍然是在天墉被人稱讚的大師姐。隻因為芙瑤至今沒有遇上需要拚命的事情。

實力越強的人,做好人越容易,但事實上卻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對於歐陽少恭,提防是有的,但是要說他心懷鬼胎,在事情沒發生以前,芙瑤是不可能下這個定論的。

隻是讓芙瑤疑惑的是,紅玉絕不是認為非黑即白的人,為何又會有這麼一說呢?

轉念一想,卻是忽然就明白了。“紅玉是覺得百裏師弟對他太信任了?”

紅玉沒有說話,麵上的表情卻是默認。

芙瑤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找個時間我與百裏師弟去說說好了。紅玉就別管這事了。”百裏屠蘇不知道紅玉是紫胤的劍靈,出現的情形又確實惹人懷疑,若是貿然出言提點恐怕反而起不到預計的效果。

紅玉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不然也不會從芙瑤這邊入手而是直接去找百裏屠蘇了。如今見芙瑤對歐陽少恭也有提防,倒也稍稍安了心。“如此,紅玉便不多事了。”

芙瑤微一頷首,心下卻是一凜。造成現如今這種情況確實是自己的疏忽,雖然知道百裏屠蘇是初次下山,卻不曾想到一貫與人保持距離的他會因歐陽少恭寥寥數語而為之心折,對他頗為信任,以至於沒有及時提點。若非紅玉開口,指不定以後會有麻煩。

百裏屠蘇畢竟還是不夠成熟,歐陽少恭的周身氣度又確實無可挑剔,兼之博聞強記,便是自己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好。如此一來,日後若是歐陽少恭做出什麼出人意表之舉,恐怕影響不會太好,左右也該讓百裏屠蘇有個心理準備才是。

真是麻煩。

尚未等芙瑤想明白要怎麼委婉地讓百裏屠蘇小心一點,便已經到了甘泉村。村中若有若無的妖氣卻讓芙瑤不由越發警惕了起來,便如先前自己所想的那樣,恐怕尋找玉橫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等著歐陽少恭與村口的老丈交涉,卻不想老丈卻無絲毫留客之意,反而有些著急的樣子。芙瑤正欲開口,卻感到一縷妖氣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便決定靜觀其變。

不過片刻,便見一年輕人走近,讓那位叫裴公的老丈去休息,並邀請眾人去他家暫住。

芙瑤心下疑惑愈甚,這等截然相反的態度,莫不是有什麼隱情?

聽聞這個名為洛雲平的年輕人自稱是甘泉村的村長,芙瑤升起了些許荒謬之感。一個妖成了人類村落的村長?還眾人推舉?

雖說芙瑤對妖沒什麼偏見,但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是正常人的想法吧?就算妖藏得再好,總能被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來說明他和別人不同,甘泉村的人居然真的能接受一個妖當村長?

作者有話要說:即日起一周六更,暫定周五休息,就這樣,希望大家繼續支持~

☆、所謂提示

歐陽少恭與洛雲平言明尋找玉橫之事,芙瑤沒有插話,隻是細細打量著洛雲平的神態動作,無論如何,在情況不明的時候相信一個明顯有問題的妖絕對是不理智的。

乍一看洛雲平的態度確實沒什麼問題,既然已經得知玉橫對人有害無益,惶恐和擔憂自然是在情理之中。但當這位村長本人是一個妖的時候,這件事就有些不太對勁了。世上若真有膽子那麼小的妖,那也一定會與人類保持距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人類的村子裏。

所以說,這個妖很奇怪。再聯係先前那個裴公極其不願意留客的態度,那麼這個村子也就變得很奇怪了。

與紅玉交換了一個眼神,見她不開口,芙瑤便也決定靜觀其變。

應下洛雲平的建議,先在甘泉村四處逛逛,待入夜之後再去藤仙洞取玉橫碎片。見紅玉走開,芙瑤自然跟了上去。

“方才芙瑤已然認出洛雲平是妖非人,卻為何不曾出言點破?”曾聽聞瓊華見妖即斬的紅玉顯然也是有些好奇的。

芙瑤笑笑:“襄鈴也是妖,我不也什麼都沒說嗎?”

紅玉點頭道:“眾生平等,芙瑤自然比紅玉更有體會。”

擺了擺手,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也沒有解釋自己本就對妖沒什麼偏見。隻不過比起眾生平等來,自己更相信弱肉強食而已。

與紅玉一同在村中打聽了一下情況,又重點問了問洛雲平的事,卻終是沒看出有什麼不妥。倒是先前被洛雲平趕去休息的裴公見了兩人頗有些閃躲的意味,猶猶豫豫東拉西扯了半天,卻仍是什麼都沒說,隻是在最後隱晦地告訴二人,村裏最近有點不太平。

“紅玉覺得如何?”

“洛雲平即是自幼居於甘泉村,想來並不會對村裏人心存歹意,隻是期間定然還有我們所不了解的事。可惜那裴公不知為何不願與我們明說,也隻能說是毫無頭緒了。”

芙瑤點了點頭。裴公明顯是知道一些什麼,偏偏欲言又止的,又不好逼問,實在令人放心不下。

“也罷,既然表麵上看沒什麼問題,那也隻能在去藤仙洞之時小心一些,以免落入圈套了。”

瞥見百裏屠蘇正往這邊走過來,又想起歐陽少恭一事,便匆匆與紅玉告罪一聲,打算趁此機會去找自家師弟聊聊。若是紫胤知道自己把百裏屠蘇帶出去以後每天都處於放羊狀態,就算紫胤絕不會表現出什麼不滿,就是芙瑤自己麵子上也掛不住。

“師弟下山至今,可是有所收獲?”和百裏屠蘇這種木頭冰塊打交道懷柔政策是絕對行不通的。就好像慕容紫英,若是出了什麼事而他不想說的話,好聲好氣地和他談判是沒用的,隻能仗著自己的身份給點壓力,然後一貫尊師重道的木頭自然就會開口了。

百裏屠蘇也是一樣。如果芙瑤和他說有什麼疑問可以直說,他絕對是半個字都不會說出口的。但芙瑤明擺著用大師姐身份問他下山“曆練”的感想,那百裏屠蘇一定不會不回答。

說句實在話,芙瑤一貫不喜歡和這樣的孩子打交道。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不過是因為累而已。因為這一類人麵對不想回答的問題永遠隻會選擇一種方法來應對——保持沉默,而冷場總是最令人尷尬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任何人都不會喜歡。

平心而論,當你想給一個人提供幫助而他卻用沉默來拒絕的時候,是個人都會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

但擺在芙瑤麵前的問題是,自己不能真的扔下百裏屠蘇不管。如果是在天墉,問題兒童的心理健康和為人處事自然有紫胤去操心,再不濟陵越也會給自己最親近的師弟多分出一點時間來,左右都輪不到芙瑤去瞎操心,偶爾幫襯一下足夠了。隻可惜現在不在天墉,所以需要考慮的問題就不是一星半點的了。若非紅玉提醒,恐怕芙瑤自己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有失考量了。

好在這一次百裏屠蘇足夠配合,開口道:“下山之後方知天下之大,此間見聞確實令屠蘇收獲不小,尤其是歐陽先生博文多才、見識極廣,多多少少也讓屠蘇開拓了眼界。”

芙瑤笑笑:“歐陽公子不過年長你我二人幾歲,學識風度也確實令人為之傾倒,倒也難怪師弟對他多有推崇了。”

見百裏屠蘇等著自己的下文,芙瑤也沒有遲疑,繼續說道:“隻是,勿要怪師姐多事,對於歐陽公子,師弟還是需要有所保留才是。”

“師姐?”百裏屠蘇有些驚訝。

“歐陽少恭言行舉止溫文爾雅令人如沐春風,為人處事又處處妥帖、 吉林小說網www.jlgcyy.com為您提供(古劍)靜聽鬆風寒無彈窗廣告免費全文閱讀,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