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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曲之道取自於人,便是相同的曲子由同一人彈奏,若是心境不同亦會帶給人不同的感悟。別忘記了收藏本小說章節,方便下次訪問www。jlgcyy。com”似是無心地開口,卻偏偏讓芙瑤覺得有點不對勁。

芙瑤點點頭,正要開口,便見百裏屠蘇走了出來。

轉身開口道:“師弟可是身體不適難以入眠?”

百裏屠蘇搖頭道:“勞師姐費心,並無不適。”

歐陽少恭道:“姑娘若是擔心,是否需要在下替少俠再切脈望診?”

“此非病痛,天下無藥可醫。”百裏屠蘇卻是一口回絕了。

芙瑤默默歎了口氣,真是太失禮了。

歐陽少恭卻似是並不在意:“少俠年紀尚輕,一身修為已是了得。在下雖不通劍術,也知少俠必是師承高人,天資絕頂。既是如此,又怎會染上這一身煞氣?若不根除,假以時日隻怕……”

“先生不必諱言,屠蘇自知冷暖。”頓了頓才繼續道:“劍術之譽難以擔當,比之師父,何止雲泥之別,師尊方是天下禦劍第一人。”

聽了百裏屠蘇的話,芙瑤心下笑笑,曾經那個麵冷心熱的少年有如今這般成就到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卻不知,他的兩個弟子,今後又會有何等機緣。

“好一個‘天下禦劍第一人’,敢問少俠師承何人?”似是有些好奇,又似是對“天下禦劍第一人”這個稱呼有些不以為然。

“師門劣徒,無顏相告。”

芙瑤歎了口氣,這孩子還真是讓人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師弟卻是妄自菲薄了,執劍長老若是聽到你這麼說,可不知會作何感想。”至少,就自己所見而言,紫胤對百裏屠蘇絕對要比陵越更上心一些。

“姑娘所言不差,少俠確實過謙了。未知少俠所負之劍可是師門所傳?看來十分特異,卻似乎不見用之。”歐陽少恭將話題轉至焚寂上,倒是讓芙瑤有些擔憂,生怕百裏屠蘇又用很不客氣的語氣來把話堵回去。

不出芙瑤所料,百裏屠蘇果斷地接口道:“此劍邪煞,不可用。”

見歐陽少恭沉默不語,芙瑤對著百裏屠蘇搖了搖頭,隨即對歐陽少恭道:“師弟鮮少與人交往,難免失了禮數,如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子見諒。”

“無妨。”歐陽少恭搖了搖頭:“百裏少俠性情如此,在下又怎會見怪?更何況,也是在下糊塗,今日燈會,本不該作邪曲之談,不若專心賞燈,夜風甚好。”

芙瑤點點頭,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岸邊,便看見風晴雪在岸邊和幾個孩子一同放燈。見她站起身後對著這邊揮了揮手,也不由會心一笑。這姑娘不開口的時候還是要氣質有氣質的,遠遠看去倒也確實討人喜歡,隻可惜一想到她說的話就美感全無了。

“晴雪姑娘倒是頗得樂趣,女子之中少見如此大方灑脫,當得‘佳人’二字。”歐陽少恭顯然也看到了對岸的風晴雪,隻是讚過之後,下一句話卻令芙瑤有些意外:“可惜,古今凡聖,如幻如夢,縱是風華絕世,也抵不過日影飛去,這世間又有何物恒久不已?”

芙瑤接口道:“公子對永恒卻是太過執著了。既然天道恒在,卻對世間萬物做出此等約束,或許便是為了告誡世人要珍惜當下了吧?”

“姑娘倒真真是一個實在人,樂觀豁達,此話倒也頗能令人生出些許欽佩之意。”說罷,卻是微微一歎:“隻可惜,在下委實太過煞風景,每見繁盛,必感凋零,還望二位勿怪。”

“先生似對生死魂魄之事頗有所知?”百裏屠蘇插話道。

“這……因讀過青玉壇中典籍,自然略曉一二,但也僅限那些陳年舊事,身為弟子,難以忘卻青玉壇因何沒落。”似是有些許難言之隱,卻是讓芙瑤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麵上一閃而過的沉吟之色。“而魂魄之事終究飄渺,人生在世,卻也見不得陰間地府,翻雲寨中所說輪回往生之妄言,少俠萬勿放於心上。”

芙瑤微微皺眉,方才歐陽少恭說話時的停頓,倒是教人心下生疑。聯係翻雲寨中的話,卻是令人有些放心不下。

“那先生何以煉製起死回生之藥,所為治病救人?”百裏屠蘇顯然是對歐陽少恭煉藥之事有些好奇。

“都道是人死燈滅,便如這燈會盛景,終有盡時。”歐陽少恭緩緩地說道:“人生豈非正如夜間行船,黑暗之中時而光華滿目,時而不見五指,然而燈會熄滅,船會停止,時歲與生死本是凡人無法可想、無計可施、少恭不自量力,妄想逆天行事,看一看凡人若有朝一日超越生死,又將是何種光景?”

芙瑤聞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歐陽少恭,見他麵上沒有絲毫玩笑之色,微微搖頭,卻終是沒有開口。

尚未回過神,便聽得百裏屠蘇開口道:“……先生高誌。無怪乎琴曲中隱有滄海龍吟之象。”

“少俠亦懂音律?”歐陽少恭有些驚訝。

百裏屠蘇道:“師尊曾言,琴乃聖人之製,治身怡情,禁邪歸正,以和人心。”

“古來有‘琴心劍魄’一說,琴與劍冥冥之中似有天定之緣,少俠師尊劍術超凡,兼識得琴意,風采實在令人神往,在下盼望來日能夠有幸一晤。”言語之中卻是頗有些讚歎和向往之意。

芙瑤心下笑笑,沒有太過在意,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心裏卻還想著歐陽少恭之前所說的話。

“芙瑤姑娘在聽了少恭妄言之後,便一直不曾開口,可是心下有些疑慮?”看了默不作聲的芙瑤一眼,歐陽少恭開口問道。

芙瑤微微搖頭:“歐陽公子誌向高遠,芙瑤自是遠不能及。隻是有些話卻不知究竟當不當講。”

“姑娘但說無妨。”

“生死輪回實乃天道所製,公子妄圖逆天而為、令凡人超脫生死,實在是叫人心驚。”

“姑娘認為少恭所思所想難以接受?”

“生死有常,又何嚐不是天道給予凡人的仁慈與寬容?依芙瑤所見,凡人超脫生死才是世間最為殘酷之事。”

“哦?在下倒是想聽聽姑娘高見了。”

“便是因為人的一生終有盡頭,這世間的芸芸眾生方才明白生的可貴,從而力求做到生盡歡、死無憾。若是知道命數無盡,或是能夠死而複生,又有誰會去珍惜此生?終究也不過是虛度光陰罷了。”

歐陽少恭看了芙瑤一眼,隨即笑道:“但這世間亦有不少人值得重活一次來彌補遺憾,何況,既然天道所言眾生平等,那麼凡人若是也能長生,與仙神之流不也能稱得上是平等?”

“這……”芙瑤一噎,繼而搖頭道:“在我看來,真正的智者是不會去奢望長久的生命的。”

“聽姑娘這麼說,莫非姑娘竟是對生死毫無執念?”

“……也並非‘毫無’執念吧。”芙瑤歎道:“不過是不執著永生、不執著複生,執著於現下、不貪圖未來而已。”

“姑娘的想法,倒真是與旁人不同。”半晌之後,才繼續道:“這樣的想法,倒也確實已經超過世人良多。”

“哪裏。”芙瑤微微搖頭:“公子倒不如說芙瑤胸無大誌更合適一些。我雖不認同公子的話,卻也知無法說服公子放棄。何況……便如公子所言,若是起死回生藥得以煉成,也確實能挽回許多生命。於情於理,芙瑤都不能說公子的目標錯了,隻是希望公子以後莫要偏離了初衷才好。”

歐陽少恭微一沉默,方才開口道:“姑娘今日之言,少恭定會銘記在心。”

芙瑤自嘲地笑笑:“卻是芙瑤太過多事了,公子見識不凡,此中道理自然無需芙瑤提點。”

“姑娘自謙了。”歐陽少恭笑道:“何況姑娘也是一片好意,少恭亦非不識好歹之人,姑娘也無須自責。”

“公子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說著,轉頭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百裏屠蘇道:“倒是我這般的胡言亂語,給師弟潑了一盆冷水。”

百裏屠蘇搖頭道:“師姐所言並無不妥。屠蘇自然明白起死回生藥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歐陽先生煉製失敗,屠蘇也不會過分執著。”

若真是如此,自然是最好不過了。怕隻怕……

對生死了解得越多,便越想要超脫生死,這樣的想法是人之常情,隻是最終能成功的,卻是寥寥無幾。

這樣想著,卻沒有多說,把擔憂壓在心底,繼而開口道:“時間也不早了,明日還要趕路,這便早些歇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一直在外麵,隻能現在爬上來更新了……

☆、所謂同行

第二天一早,將船停靠在岸邊,便聽到歐陽少恭說要將寂桐安置好,讓她在琴川住上一段日子。

聽著歐陽少恭囑咐寂桐吃藥和作息。芙瑤笑道:“歐陽公子對著身邊人倒真是體貼入微。”

歐陽少恭笑道:“寂桐照顧我多年,如今卻連累她車途勞頓,實在是少恭的不是。若是可以,自然希望寂桐能夠安享晚年。”

芙瑤點了點頭:“先前我以靈力探查她的身體狀況之時,便已發現她是太過操勞以致身體虧損,再加上鬱結於心,也確實不宜奔波勞累。隻是……歐陽公子醫術高超,想來也一直為她調理身體,又怎會……”

“說來慚愧,寂桐早年在外奔波以致落下病根,而後又因我之故來到青玉壇,前不久還因青玉壇變故而提心吊膽。若不是因為少恭,恐怕寂桐也不必吃那麼多苦。”

“少爺這又是說的什麼話。”寂桐抬袖咳嗽了幾聲後才繼續道:“如今我已老邁,不比當年,不僅幫不上少爺的忙,反倒要少爺來照顧我了……”

芙瑤微微搖頭:“寂桐婆婆倒也是擔心過甚了。歐陽公子這麼大個人難道還會照顧不了自己?即便路上出了什麼岔子,我與師弟也會幫忙,婆婆還是放寬心,在琴川好生休養,也能讓歐陽公子放心。”

“哎……”寂桐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看向芙瑤時那一抹擔憂的目光卻讓芙瑤有些不解。

將寂桐安置妥當,歐陽少恭轉身道:“我們這便啟程,往江都尋一奇人,請她卜測其他玉橫碎片的下落。”

芙瑤點頭應下,正欲往城外走去,卻聽得身後傳來襄鈴的聲音:“屠蘇哥哥、少恭哥哥、芙瑤姐姐~等等我!”

看著匆匆忙忙跑來的襄鈴,芙瑤笑笑:“襄鈴要和我們一起去?”

“不可以嗎?”襄鈴小姑娘低下了頭,顯然還沒想好怎麼說才好。

“這可不能問我。”芙瑤看了看轉身走人的百裏屠蘇,心下有些好笑,這孩子果真是缺乏人際交往。

一旁的歐陽少恭卻是開口道:“襄鈴,此去絕非玩樂,一路上艱難險阻無法說盡,你一個小姑娘,實在不應跟去受累。”

“我不怕!”小姑娘顯然是鐵了心要跟去了。“襄鈴知道你們有大事要辦,我、我也能幫忙的!不信你看,今天就變好了,沒露出耳朵和尾巴!”

芙瑤笑笑,這小姑娘倒真是可愛得緊。

“你有這份心意已屬難得,既是要向百裏少俠報恩,在下也不便多說,一切由你本心決定。”歐陽少恭倒是一言點明了襄鈴的意圖,隻可惜百裏屠蘇已經走遠,不然倒是可以看他變變臉。

“歐陽公子也別為難襄鈴了。”看了看一臉堅決的小姑娘,芙瑤開口勸道:“襄鈴年紀雖小,卻也並非不識大體,想來對我們此行也是心中有數。”

看了看對芙瑤的話連連點頭的襄鈴,歐陽少恭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便同路而行吧。”

“少恭哥哥你真好!還有芙瑤姐姐也是!”小姑娘得了許可顯然心情很好,一掃之前的低落。

收下襄鈴發的好人卡,三人便轉身跟上百裏屠蘇出了城。

在虞山芳梅林中走出不遠,便聽得有人在喊歐陽少恭的名字。

襄鈴才剛跑上前,便見一人從樹上摔了下來。

仔細一看,卻是昨天才見過的方蘭生。

芙瑤有些驚訝,貌似昨晚蘭生白得了一個新娘子來著,如今卻出現在這裏,怎麼看怎麼不對啊。

聽著蘭生對著歐陽少恭胡攪蠻纏地要跟著去找玉橫,芙瑤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你不會是想要逃婚吧?”

“逃婚?”歐陽少恭有些意外,隨即看向蘭生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蘭生支支吾吾地不說話,芙瑤幹脆替他解釋了:“昨兒個孫家小姐拋繡球,可巧讓蘭生給揀著了,倒真算得上是姻緣天成了。”

“什麼姻緣天成?我根本沒答應娶那什麼小姐!”蘭生當即反駁道:“少恭你知道的吧?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強扭的瓜不甜,強摘的花不香!”說著看向歐陽少恭道:“少恭,你就忍心看好兄弟去死?”

芙瑤背過身去笑個不停,這方蘭生把事情說得那麼嚴重,不知道的人還真要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呢。

“哪裏有你說的這般嚴重?”難得歐陽少恭聽了蘭生的話居然還能保持一臉鎮定。“你這樣冒冒失失跑出來,方家人卻不知,終不是辦法。”

蘭生頗為得意地笑道:“嘿嘿……這不用擔心,我出城前已修書一封找人送去家裏,看這時辰,差不多是剛收到了。”

芙瑤搖頭笑笑,倒真是一個不知事的大少爺,若能一直保持這份少年心性卻也是一件幸事。

聽到歐陽少恭說要問百裏屠蘇,芙瑤插話道:“別問了,我這個師姐還是做得了主的。反正你也拿蘭生這孩子氣沒轍,倒不如讓他四處走走看看,指不定到時候就知道要回家了。”說著,看向有些憤憤不平的方蘭生,麵上笑意卻是更甚。

“有什麼好笑的。”蘭生顯然是有些底氣不足:“要不是你們倆昨晚見死不救,我怎會被那個天仙肥婆拖走……”

百裏屠蘇看向蘭生沒有說話。芙瑤搖頭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壞人姻緣可是要被馬踢的,我可不能做那麼缺德的事。”

蘭生反駁道:“什麼姻緣?那根本不能作數……”

“好了好了。”歐陽少恭打斷道:“還是繼續趕路吧。日後既然要一路同行,還是莫要爭執為好。”

芙瑤看了看好不容易才把話咽下去的方蘭生,還是決定不多說了,就這樣的性子,若是自己再多說什麼,隻怕又要炸毛。

不過,麵對這樣的同伴組合,芙瑤心裏卻也難免有些擔憂,一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木頭、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再加上一個口無遮攔的大少爺,附加一個看上去靠得住但自稱不通法術的歐陽少恭,自己似乎前途無亮啊。

再次上路,聽著襄鈴和蘭生因為女妖怪的話題爭了半天,芙瑤沒有插話,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直到阿翔飛向百裏屠蘇後,芙瑤才有些恍然,想來後麵應是跟著尾巴了,隻是既然百裏屠蘇示意沒關係,那就應該不需要擔心了,阿翔雖然看上去不太可靠,但是事實證明這隻海東青絕對是比人要可信多了。

趕了大半天的路後,歐陽少恭開口道:“天色不久便要暗下,今日定然到不了江邊,不如先在此地露宿一晚。”說罷,便看向芙瑤和百裏屠蘇。

芙瑤微一點頭,正要開口,便聽得有破風之聲傳來。隨即便是一聲:“看招!”

見百裏屠蘇閃身躲過,芙瑤才看向來人,見是風晴雪,便決定還是和百裏屠蘇一樣保持沉默比較好。

默默看了看襄鈴和晴雪就那個奇怪的稱呼展開辯論,芙瑤覺得如果可以的話,自己一定要遠離風晴雪的視線範圍。

正說著,邊聽到略帶笑意的女聲響起:“妹妹實在好心,怎地偷襲別人還要先出聲示意?”

聞聲望去,芙瑤有些驚訝,居然會是紅玉?

本想著紫胤便是遣了紅玉相助百裏屠蘇,也應該不會明著出現才是,頂多暗中幫些忙,卻不想這劍靈姑娘倒是頗為出人意料。

還未等芙瑤開口,便聽得蘭生驚呼道:“女妖怪!你還不放過我?!!”

“……”芙瑤一噎,蘭生從昨天說到今天的女妖怪居然是紅玉?紅玉到底哪裏看上去像妖怪了?

“她身上並無妖氣,隻得一縷凜然劍意。”聽得百裏屠蘇的解釋,芙瑤和紅玉具是一愣。

紅玉微微一笑:“公子果非常人,令人頗有一見如故之感。”

一見如故啊,百裏屠蘇也確實是深得紫胤真傳,對劍的敏銳,當真是不輸與任何人。

“你……年紀大了點,屠蘇哥哥才不會喜歡……”這便芙瑤正感慨著,便聽襄鈴煞風景地開口說道。

“咳咳……”芙瑤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小狐狸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被襄鈴這麼一說,芙瑤倒也沒什麼心思去懷念過去了,聽著歐陽少恭幫著紅玉和晴雪說了半天好話,卻依舊沒能說服襄鈴和蘭生讓她們一同在此歇下,芙瑤不由搖了搖頭,小狐狸和大少爺倒真是難得意見一致呢。

隻不過,都已經在一處露宿了,靠東和靠西貌似也差不了多遠吧?這兩人倒真是孩子氣。

入夜之後,芙瑤和歐陽少恭一同幫著幾個沒什麼露宿經驗的小朋友生了火,方才坐下歇息。

看著百裏屠蘇又不知從哪裏找出了肉來喂阿翔,芙瑤忍不住又一次舊事重提:“師弟,把海東青養成這樣,你一定是獨此一家。”

蘭生聽了不由湊過來看了阿翔一眼,隨即驚道:“哇!這不是琴川百味堂的招牌肉幹?木頭臉你居然拿來喂鳥?暴殄天物啊!這肥鳥難道不該自己獵食?”

見百裏屠蘇不答話,蘭生繼續說道:“……哈哈哈,我知道了,定是因為它太肥太蠢,捉不到獵物——”話未說完,便被阿翔用石頭給砸了。

芙瑤抬手摸了摸阿翔,笑道:“知道這是海東青了還敢這麼說,蘭生膽子倒真是不小。”

蘭生有些忿忿的,卻沒再多說。

百裏屠蘇見狀開口道:“喂給你吃便不算浪費?”

看了看又一次炸毛的蘭生,芙瑤看向百裏屠蘇搖了搖頭:“師弟這次下山倒是有不少改觀。”連冷笑話都學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什麼,我又來更新了……

☆、所謂露宿

看了看聽到自己的話有些尷尬的百裏屠蘇,芙瑤也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隨即起身道:“襄鈴似是去找果子了,我去看看。”

走出不遠之後,芙瑤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看看紅玉再說。

在風晴雪沒注意的時候向紅玉招了招手,芙瑤顯然是對風晴雪的疊字稱呼仍然心有餘悸。

紅玉起身走向芙瑤,微微沉默,隨即開口道:“姑娘應是還記得紅玉吧?”

芙瑤笑笑:“自然是印象深刻。隻是紅玉雖為劍靈,也莫要學紫英那般拘禮才好,紅玉叫我芙瑤便是了。”剛剛看到紅玉沉默就知道這劍靈姑娘也在和他主人一樣糾結稱呼問題。也不知道紫胤到底和她說了什麼,讓本來頗具風采的劍靈姑娘那麼拘禮。

紅玉笑道:“主人說芙瑤姑娘一貫守禮,今日一見,卻是頗為出人意料。”

“他還真是……”麵對這個對紫胤很是尊敬的劍靈,芙瑤還是決定把話吞了回去,隻是心中卻不免腹誹紫胤胡說八道。

“姑娘來找紅玉是為了……”寒暄完了,紅玉便把話題轉到正事上來。

“不過是覺得熟人見麵,總該打個招呼罷了。”芙瑤笑笑:“蘭生和襄鈴委實是孩子氣,倒是讓紅玉為難了。”

“姑娘哪裏的話,我與晴雪妹妹在此作伴也並無不妥,至於小鈴兒和猴兒也是一派天真可愛,紅玉哪裏會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芙瑤也不多說了。若是紅玉有事,來找芙瑤便是了。”

紅玉笑道:“嗬嗬,若是讓主人知道紅玉有事麻煩姑娘,隻怕頗為不妥。”

微微搖了搖頭:“紫英哪裏有你說的那麼嚇人?紅玉對著紫胤委實太過拘謹,在天墉之時,芙瑤倒也是看走了眼。若是早知道紅玉姑娘風采不俗,理應多多親近才是。”

“先前在天墉之時,紅玉亦是看走了眼,若是早知道姑娘見識不凡,理應先行登門拜訪才是。”

說罷,兩人卻是相視一笑。

芙瑤忍不住在心裏默默想到,自己和紅玉一開始都是通過紫胤來看對方,結果造成了那麼大的誤差,難道說紫胤真的有把人“妖魔化”的本事?

告別了紅玉,轉身走出幾步,便看到襄鈴懷裏抱著一堆果子往百裏屠蘇那兒走去。

走過去幫忙分擔了一些果子,才和襄鈴一同走了回去。

看了看仍然在那邊咋咋忽忽的蘭生一眼,芙瑤開口道:“你們幾個大男人就坐那兒等吃飯呢?辛苦了人家小鈴兒一個人摘回來那麼多果子。”

“芙瑤姑娘說的是,倒是我們疏忽了。”歐陽少恭麵上露出些許歉意。

“好了,知道你們有幹糧果腹,小鈴兒也不過是想給大家加餐而已。”話雖如此,芙瑤仍然對幾個不解風情的人放任小姑娘一個人去摘果子有些不滿。實在是太沒風度了。

“沒關係。襄鈴對野外很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說著,小姑娘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坐下來看著襄鈴搶著給百裏屠蘇烤果子,結果把果子給烤焦了,芙瑤心下笑笑,果子摘來洗淨了直接吃便是了,也不知道這個烤果子是怎麼發明出來的。記得當初在瓊華的時候,偶爾和同門出來除妖,雖然也有過露營,卻明顯沒有那麼多事吧?

猶記得那時候大家還都在,沒有什麼生離死別,也沒有什麼同門反目,出來除妖曆練,也多是借機偷個懶而已。那時候玄震也就是對大家遊山玩水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玄霄雖然對這種偷懶行為頗有些不以為然,對這種同門交流感情的活動也是次次不落地參加的,再加上很會活躍氣氛的雲天青和夙莘,倒也讓人很喜歡“下山曆練”。可惜後來,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麼說起來,好像天墉從來沒有這種集體郊遊活動來著?

不過也是,要是下山曆練誰開個小差,隻怕陵越早就一句“胡鬧”脫口而出了,倒確實是有些嚴肅了。

說不上瓊華和天墉哪一個更好,隻是,過去的終究無法挽回,剩下的也僅僅是令人懷念罷了。

正想著,便見蘭生烤好了果子,接過來嚐了一口,倒確實是別有風味。隻可惜,心中鬱氣難解,倒是可惜了蘭生的手藝了。

見沒有人對蘭生的烤果子發表意見,歐陽少恭開口道:“小蘭,你手藝如此之好,若是女子,當可嫁了。”

芙瑤看了看又一次炸毛的蘭生,心下笑笑,倒也難怪歐陽少恭這麼個正經人也會去逗他的,真真是孩子氣。

看著稍稍對蘭生有所改觀的襄鈴,芙瑤搖了搖頭,到底是兩個孩子,便是先前有些誤會,也會因為一些小事就很輕易地拉近了距離。

隻能說,年輕真好。

見歐陽少恭去喊了紅玉和風晴雪過來,芙瑤忙將襄鈴和蘭生安撫好。看得出來,紅玉以後是肯定會和大家同路的,雖說這個千古劍靈不怎麼介意別人的態度,不過既然是同伴,這倆孩子態度太過惡劣總是不好的。

聽得風晴雪過來之後提出要給大家烤果子吃,芙瑤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在聽到風晴雪說家裏人不和她一起吃飯以後,芙瑤隱晦地瞥了狀似無辜的風晴雪一眼,又看了看眾人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最終還是決定先保留意見,看看結果再說。

片刻之後,看著麵前不知撒了什麼調料以至於顏色奇怪的烤果子,芙瑤看了看吃得正香的風晴雪,還是決定先看看其他人吃了以後有什麼評價比較好。

眾人在一陣猶豫之後,終於各取了一串烤果子放到了嘴邊。芙瑤佯作仔細地盯著手裏的果子,仿佛是要看出一朵花來,但實際上卻暗暗留意著身邊幾人的反應。

果不其然,除了沒有碰晴雪牌烤果子的芙瑤,以及味覺異於常人的風晴雪以外,其他人麵上都是一陣扭曲。看著襄鈴和蘭生已經幾乎是要跳起來了,而歐陽少恭勉強保持著良好風度,百裏屠蘇雖然仍然保持著一張麵癱臉,但是以芙瑤多年的經驗來說,這孩子絕對是僵住了,紅玉雖然仍然掛著微笑,但眼中的糾結之色即使在晚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芙瑤輕輕呼出一口氣,還好自己沒吃。

隻是,芙瑤顯然是放鬆得太早了,隻聽風晴雪開口道:“咦?瑤瑤你還沒吃嗎?嚐嚐看吧,大家看起來都很喜歡呢。”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上了芙瑤。

“……”看了看幾人灼熱的目光,又看看手中的烤果子,芙瑤覺得壓力很大。權衡再三,終於開口道:“我不餓……”話未說完,便覺得幾人的目光已經帶有殺氣了。

欲哭無淚地咬了一口,芙瑤便從這小小的一口中,嚐出了令人驚悚的奇怪味道,縱使是早有準備也已經是出乎意料了。抬頭迎上眾人的灼灼目光,尤其是風晴雪期待的樣子,芙瑤咬了咬牙,終是開口道:“……確實從未嚐過。”相信以後也不會嚐到。

隨後,聽著風晴雪介紹著調味香粉的製作材料,芙瑤覺得自己一定是前幾次穿越的時候把運氣都花光了,不然怎麼可能遇上這種味覺異於常人的姑娘,這什麼調味粉簡直就是毒藥啊!

立刻隨著眾人一同遠離了風晴雪,看著仍然坐得很穩的百裏屠蘇,芙瑤覺得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吧,為了避免會有把剩下的果子都吃了的遭遇,還是讓自家師弟自己去應付比較好。

遠離了風晴雪,芙瑤決定去溪邊打點水漱漱口,這烤果子的殺傷力太大了,到現在為止,自己都覺得味覺完全被那股怪味給攻占了,明明自己都沒吃多少啊!

漱了漱口,芙瑤終於覺得自己的味覺恢複了正常,回想到風晴雪麵不改色地吃了不少自己烤的果子,芙瑤忍不住哀歎出聲。自己之前還把風晴雪和雲天河比,現在看來根本沒什麼可比性嘛,雲天河雖然各種讓自己頭疼,但至少味覺和審美觀還是正常的吧?怎麼都不可能惡心自己一把,哪裏像風晴雪殺傷力那麼大。當然,不排除自己當初是瓊華掌門,能直接壓人一頭,再加上有一個慕容紫英看著,怎麼都不會出大問題,哪裏會像現在那麼悲劇。

正當芙瑤思考著自己下山是不是一個錯誤,便聽得歐陽少恭的聲音響起:“方才已讓大家都歇下了,若是姑娘無事,便也早些歇息,明日還要趕路。”

芙瑤點頭應下,心下卻有些疑惑,雖說自己先前一直在走神,但是也不至於連一個普通人靠近都無知無覺吧?

仔細看了看歐陽少恭,卻沒發現任何不對,芙瑤最終隻能歸結於自己嚴重走神了。

對歐陽少恭報以歉意地一笑:“多謝公子關心,隻是今日之事實在出人意料,一時半會兒也無甚睡意,公子若是乏了便早些休息,不用擔心芙瑤。”

歐陽少恭了然道:“可是因為晴雪姑娘?”

芙瑤點點頭:“風姑娘當真是出人意料,也不知是從什麼與世隔絕的地方來的。”

“哦?”微微有些好奇:“聽起來,姑娘似是對晴雪姑娘有所不滿?”

芙瑤微一搖頭:“倒也並非如此,不過是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而已。”總覺得現在越歡樂以後就會越不幸呢,好像當初有雲天青的瓊華,又好像當初的雲天河四人組。

話說,有這樣想法的自己,莫不是有了被害妄想症?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就是了,自己又不是商羊,沒這種本事。

歐陽少恭體貼地沒有多問,隻是麵上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在黑夜的掩飾下,芙瑤也看不大真切。

作者有話要說:補完了……

順便告訴大家,最近很忙很忙很忙,在一個月之內應該都不會擺脫忙碌狀態……

至於忙到什麼程度……就是我幾乎已經快要忘記我在晉江有注冊過這個程度了……

☆、所謂矛盾

“說起來,歐陽公子雖自言不通術法,但要論江湖經驗,便是芙瑤也隻能甘拜下風了。”想到風晴雪出現時沾上的赤蝶粉,又思及這一路上歐陽少恭的自保水平和野外生存能力,芙瑤瞬間覺得自己那麼多世的經驗似乎有點不夠看。

人的一言一行總能從側麵看出一個人的性格,芙瑤雖然對這個論點沒什麼研究,卻依然隱隱覺得能將身邊的一切事物完全考慮周到的人,要說心思縝密,恐怕世上大部分人都及不上。要知道,這一路行來,雖說途中沒遇上什麼厲害的妖物,但百裏屠蘇幾人可不是什麼專業保鏢,何況襄鈴蘭生一個不注意就被路邊風景吸引過去了,光憑芙瑤一個人怎麼都不可能不出任何紕漏,在這種情況下,歐陽少恭還能麵不改色地把自己照顧好,實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隻是歐陽少恭畢竟也沒有做出什麼太反常的事情,芙瑤也隻能歸功於青玉壇的應急藥物齊全,並且在追查他們的丹芷長老下落的時候做出了巨大貢獻。

而歐陽少恭的回答顯然也很符合芙瑤的猜測:“在下因玉橫之事迫不得已涉足江湖,奈何身無長技,也隻能憑著丹藥之力小心行事罷了。”

芙瑤點了點頭,心下卻是忽然想到,小心行事難道也包括相信隻認識兩天的陌生人?如果說自己報上了天墉弟子的名號,那還可以說是門派的原因,但是不論是自己還是百裏屠蘇都沒有說過吧?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同意了百裏屠蘇和自己幫忙找玉橫碎片,見了百裏屠蘇煞氣發作的樣子也不曾多說。麵前這人,怎麼看都是疑點重重啊?

思來想去也沒理出什麼頭緒,索性也就把這些問題拋在一邊。滿打滿算今天也不過是認識歐陽少恭的第二天,互相之間算不上了解,圖謀不軌什麼的也是沒影的事,頂多在接下去的路途上小心一些便是了。

這麼想著,眉宇間也放鬆了不少:“比起芙瑤駁雜不精的修行,公子專攻於丹藥一途,倒是讓芙瑤有些慚愧了。”

“姑娘何出此言?”歐陽少恭搖頭笑道:“人活一世,多學些東西總是無錯的,出門在外懂得越多總比什麼都不明白的要好上不少。”

微一點頭,正要答話,卻聽得營地那邊傳來阿翔的叫聲,緊接著便是一陣雞飛狗跳。

芙瑤皺了皺眉,便同歐陽少恭一道往事發地走去。

走近一看,便看到幾張熟悉的臉,卻是芙蕖帶著一眾弟子與百裏屠蘇幾人對峙。

心下有些納悶,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自己都給涵素真人寫信告知百裏屠蘇的事了,雖說一直沒得到回複,可就算要抓人回去,也不會派這幾個法術劍術都不怎麼突出的小朋友來吧?

想到這裏,芙瑤麵上有些不善,芙蕖該不會是偷偷帶人跑下山來的吧?

看著肇其把肇臨的事拿來擠兌百裏屠蘇,芙瑤按了按眉心,芙蕖到底找了些什麼人一起下山啊?

真是看不下去了。芙瑤上前一步開口道:“百裏師弟下山一事由我做主,早先也已向師尊說明,若有不滿,自可找我來理論。”

“師姐?”

“大師姐?”

麵前幾人一驚,至於驚的是什麼芙瑤沒興趣理會。

“芙蕖。”看向皺著一張小臉的芙蕖,芙瑤緩和了語氣道:“私自下山,究竟有何要事?”

芙蕖擔憂地看了看百裏屠蘇,隨即答道:“門中上下都在說,屠蘇師兄目無尊長,害死肇臨師弟,又私逃下山,還不知用什麼理由說服了師姐幫忙,師父雖然是掌門,可是執劍長老還沒出關,戒律長老又聽了陵端師弟的胡言亂語,執意要大師兄下山……”

這麼說,芙蕖果然是偷偷來通風報信的了。那她身邊那幾個又是怎麼回事?

瞥見肇其和律義麵上的不滿,芙瑤提高了聲調:“還有什麼話,一並說了吧。”

“百裏屠蘇這混賬仗著自己師父紫胤真人是門派中地位頗高的執劍長老,簡直目無規矩!趁執劍長老閉關,做下這等狼心狗肺之事!天墉城豈是任人來去!若非門中弟子,肇臨師弟怎麼會如此輕易被人殺死?!”

聽到這話,百裏屠蘇麵色一冷,拔劍上前道:“我已說過,肇臨之死與我無關,休要言之鑿鑿。”

“夠了!”芙瑤雖然有心幫百裏屠蘇一把,可在眾目睽睽之下若是過分偏袒,反而要弄巧成拙。一直以來,在對待百裏屠蘇的問題上,芙瑤和陵越也是心照不宣的,為了避免百裏屠蘇被天墉弟子當成靶子,很少明目張膽地給他開後門,誰知道這死心眼的孩子人際交往能力實在太差,以至於一群人天天盯著他不放。

示意百裏屠蘇把劍收回去,如果有自己在場還讓同門打起來,自己這個大師姐也別混了。“肇臨一事休要再提,私自下山已是不該,現下立即回昆侖山,否則嚴懲不貸。”

“可是師姐……”芙蕖顯然還想說些什麼。

揮手打斷道:“若是師兄下山我自會與他解釋。”

“大師姐莫要被百裏屠蘇蒙蔽,待將百裏屠蘇抓回昆侖山,看他認不認罪!”

“放肆!”肇其一而再再而三地胡攪蠻纏,倒是讓芙瑤也惱了。因為有一個凡事都一絲不苟的陵越頂著,自己在天墉的表現大概太溫和了,誰出了點小問題都幫著說幾句好話,以至於好好說話都沒人聽了。要是換成夙瑤,可絕對不會那麼好相處。

麵前眾人都是嚇了一跳,蘭生等人在之前芙瑤開口的時候就已經覺得有點不對,而現在芙瑤顯然是動了真火,誰都不想湊上去觸黴頭。而天墉眾顯然是沒想到一貫心平氣和的大師姐今天居然一點都不給人麵子。唯一麵色如常的紅玉想來是在之前就被透露過夙瑤是什麼樣子的人了。

“我與師弟尚且有事要辦,待事情處理妥當,再回昆侖山不遲。”芙瑤知道百裏屠蘇現在是一心栽在玉橫和起死回生藥上了,自己正好也想從風晴雪身上問出點事來,短期內是絕對回不了天墉的,既然說理說不通,那就直接把人趕回去好了。

“師姐!”芙蕖立即開口道:“有什麼事比屠蘇師兄被冤枉的事還要重要?”

阻了百裏屠蘇開口,在發現百裏屠蘇一開口就能把其他人惹毛的本事以後,芙瑤就決定要盡量阻止他說話。“莫要再胡攪蠻纏拖延時間。如若不然,我即刻修書一封讓師尊嚴加看管,免得再出現那麼多人偷溜下山的事!”

“師姐……”

芙瑤直接背過身,免得看到芙蕖小姑娘就心軟了。

“……我知道了……”芙蕖有些黯然地應下。隨即對百裏屠蘇道:“師兄你多保重,把重要的事辦完,就回山上來。”

百裏屠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有天墉城大師姐鎮著場子,肇其等人縱有再多不滿,也隻能憋在心裏跟著芙蕖回昆侖山了。

呼出一口氣,蘭生方才開口道:“總算走了。”瞄了一眼麵色稍霽的芙瑤,湊到百裏屠蘇麵前問道:“喂!木頭臉,你你你、你真的殺了同門?還逃出門派?!”

“與你何幹?”百裏屠蘇顯然是沒想讓別人摻和進天墉的事。

芙瑤微一搖頭,按下了又要跳腳的蘭生,開口道:“若是師弟真殺了同門,現下你絕對不會有和他同行的機會。”要真是證據確鑿,便是自己也不會讓百裏屠蘇在外麵亂晃。

“這樣啊……”果真是小孩子心性,要順著性子安撫。蘭生稍稍熄了心中的鬱悶之氣,摸了摸腦袋,繼而喃喃道:“我就是有點擔心少恭,萬一是真的……”

“小蘭,不可再胡亂說話,既已結伴而行,便應彼此相信,否則日後又如何共克險阻?”歐陽少恭搖頭道:“何況,我觀百裏少俠斷不似殘害同門之人,又有芙瑤姑娘一力擔保,想來其中應是另有隱情。”

百裏屠蘇顯然是不願多做糾纏,轉身道:“天墉城所要捉拿僅我一人,斷不會連累他人性命。不過誰若怕我加害,自可早早離去!”

“師弟!”芙瑤心下暗歎,好不容易讓蘭生有點改觀了,結果他一開口就會壞事。上前幾步道:“莫要意氣用事。”

百裏屠蘇沒有說話,徑自向遠處走去,片刻之後,芙瑤方才在風中收到一句:“師姐……多謝……”

微微一愣,卻沒有再多說什麼。知道百裏屠蘇一貫心性堅忍,他總是能自己想明白的。

曾幾何時,似乎也有一個整天闖禍的人對著自己一臉寒霜嬉皮笑臉地說一句:“謝謝師姐幫忙了。”然後轉瞬間又去闖下一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