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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朵那道:“那人畢竟有一半兒是漢人,他的心從來是向著漢人的。太後與他雖是母子,卻也拗不過這點。那人從來極有心機,若不是他作祟,又怎可能將假情報傳給咱們。”

左天浚長歎一聲,“他不是這樣下作的人。況且他一心要逐鹿中原,絕不會放任我等敗滅,更不會施這種手段。”

嘉朵那沉默一會,冷笑道:“且先不管他心思為何,那現今這地步你我也無退路。”她雖是女子,素來殺伐決斷猶勝須眉,此時見左天浚仍有些猶豫,略一思忖便將腰中佩刀拔出,“鏘”地斬去案台一角。左天浚要阻擋已是不及。帳外兵將聽得帳中刀劍動靜,未及通稟便急急闖入,卻見雲麾將軍怒氣騰騰執刀而立,邊上元帥一言不發,兩人執於一張黃絹一角,各不肯相讓。眾人不敢妄動,嘉朵那漲紅了臉,揚聲道:“眾位將士,這是國中密旨,咱們在這邊流血流汗,皇上卻是仍然放心不下咱們。”說著手上用力,嘩啦已將黃絹撕為兩半。

左天浚捏著半幅黃絹,驀然吸口涼氣,他堂堂一朝武將,最大抱負不過擴土開疆協助君王逐鹿天下,卻終於先成了皇權爭奪傾軋的一粒棋子。

碧漪展開信報,匆匆看了一遍,猶豫了一下不敢遞給檀羽酩。

檀羽酩斜倚在榻上,麵色青白,短短幾日便瘦了一大圈,胸口的繃帶還在滲出血來,他上次被藍寧重傷,又服下了不知名的毒藥,當時就奄奄一息,幸虧身旁帶有西越大內的醫官,精通醫術毒術,這才撿回一條命。他眉頭緊蹙,啞了聲音道:“邊關的消息?”

碧漪“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拿來。”

碧漪隻得給他,跪下道:“公子,目前狀況,保重身體為上,將來再與那燕王宣王報仇雪恨不遲。”

檀羽酩沒有理她徑自攤開信報看了,閉上眼睛不言不語,良久忽然喉頭一甜,嗆出一口血,“此次是我太過輕敵,但母親居然開始疑我。”他緩緩搖頭,胸前微微濕熱,似乎傷口又崩裂開來。

碧漪止不住流淚,忙拿來新的紗布金瘡藥替他敷上。

“公子,太後隻是一時氣惱,她從來最疼愛公子,必然不會真的疑心你。”

檀羽酩搖頭苦笑道:“碧漪,你難道不知,母親雖然對我好,但在她眼裏始終是權勢來得重要,她與皇上相持多年,這次大軍失利,皇上必然借機治左天浚的罪,除去母親身邊的臂膀,我與皇上向來關係又近,母親必然以為是我暗中下的圈套。”

他一邊說一邊咳嗽,覺得為難已極。好一陣才緩過來,喃喃道:“是我輕敵……”忽然眼中光芒一閃,問道:“上次那個燕王派來的手下,你們查清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