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不好女色,在解決了“無後為大”的問題之後,跟自己老婆一年就見個兩三次麵,每次見麵老婆敬一杯酒,他回敬一杯,就算完成任務。
但他是個挑剔的美食家。不僅講究材質和味道,還對食物的製作工藝有嚴格要求。比方吃蒸餅的時候,如果餅上沒給他做出十字裂紋來,他是不吃的;皇上的禦膳也達不到他的標準,每次赴宴,何老先生都自帶酒水飲食。
何曾每天的夥食費,是一萬錢,這是什麼概念?大家還記得歸命侯孫晧同誌的年薪麼?如果孫晧也這麼放開了吃,他一個人,五十天就能把自己全年的薪水全花光,反過來說,僅飲食一項,何曾的生活水平是侯爵的七倍有餘。
何曾的兒子何邵更是青出於藍,每天夥食費兩萬錢!饒是如此,爺倆還老說無處下筷子。何曾是鹹寧五年死的,當時刀子嘴秦秀博士還沒犯事呢,要給何曾定一個“繆醜”的諡號,武帝不許,親自給了個“孝”字。
這是士人中的普遍現象,於是問題來了,這麼個造法,錢從哪裏來?答案很明顯,貪汙腐化,舞弊營私。
就連高風亮節的杜預同誌也不能免俗。當然,杜預是個好官,一生中所作的利國利民的事太多了,比如在孟津造橋啊,促進農業生產啦,由於一肚子好主意,人稱“杜武庫”。
平吳之後,他請求退休沒被批準,繼續鎮守荊州。工作之餘,杜預也有一個癖好。當時王渾的兒子王濟喜歡搜集鑒定名駒,人稱馬癖;和嶠喜歡斂錢,錢癖;而杜預有《左傳》癖,閑暇時間全貢獻在研究《左傳》上麵,寫出一本著名的《春秋左氏經傳集解》。
好官?是!清官?遠遠算不上,杜預是個行賄狂!
在荊州期間,他一直不停地往洛陽權貴處行賄送禮。有人表示不理解,杜預說,不要誤會,我不是想要什麼好處,隻求他們收了重賄能閉嘴,不在背後黑我,就謝天謝地了。
當時的風氣,已經不是一兩個正直之士可以與之抗衡的了。聰明如杜預,也隻能隨波逐流,以求自保。
就連一貫喜歡勤儉儲蓄的老百姓,普通布衣之家,往往也胡吃海花,連一個月的積蓄也存不下。婦女們一股腦地追求時尚,比如說當時的發髻要用假發相襯,假發呈十字形,因為過於龐大沉重,不能常戴,平時必須擱置架上。西晉末期的名臣陶侃,微賤之時,有客來訪,無以招待,其母便把頭發剪掉賣了,換酒菜待客。這個實例可作為當時假發製造業興盛的佐證。
老話說,女人三綹梳頭,兩截穿衣,這時候的流行款式,是上衣特別窄小,下麵裙、裳合一,格外寬大飄逸,也是在刻意模擬當時男子追求的那種瀟灑脫俗、望若神仙的姿態,可謂萬裏同風,不論雌雄了。
當時婦女的流行配飾叫“五兵珮”,即以金、銀、玳瑁之類的材料做成小小的斧、鉞、戈、戟之類的武器,代替插發之“笄”。據說,就是因為婦女們頭上戴兵器,後來西晉才有刀兵之禍。不過,這種聯係有點牽強,可一笑了之。
親小人遠賢臣
雖然皇上拚了命地休息,朝中一些有識之士卻沒有閑著,仍舊憋著一股勁的給領導提出新的工作建議。比如禦史郭欽。
郭欽提出的還是少數民族問題。前幾年,痛失秦、涼的教訓太深刻了,他認識到,平時必須消除諸邑消防安全隱患,才能避免火災突發時的巨大損失和手忙腳亂。
現在,西北少數民族遍布整個北方,仍舊處於大雜居、小聚居的狀態。萬一作亂,胡人的鐵騎從平陽上黨一帶出發,三日就可達孟津。如此一來,西河、太原、馮翊、安定等郡岌岌可危。現在天下安定,不如趁此機會逐漸把胡人從內地遷回其舊域本土,實行嚴格的入境管製,再將三河、三魏居民遷過去充實邊郡,以為長策。
郭欽這個提議,司馬炎付之一哂,這就是杞人憂天的現實版啊。
司馬炎做出這個判斷並不是沒有根據。這些年來,匈奴部落、東夷諸國紛紛歸附,遣子入貢。而最善於興風作浪的鮮卑人,也隻攪起了幾朵無關大局的小浪花而已。
開始,北鮮卑在幽州北部進行了試探性的騷擾。由於之前河西鮮卑留下的嚴重教訓,司馬炎當即派出一員大將出鎮幽州,這人就是曾在平吳戰役中和王濬並肩戰鬥過的唐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