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要關頭,有人求見鍾會。這人名叫丘建,是鍾會的帳下督,但事情的發展證明他的真實身份是鍾會的掘墓人。
丘建本是胡烈的部下,因為能幹,胡烈又把他推薦給司馬昭,鍾會對此人也常有耳聞。這次平蜀,他便指名向司馬昭要了這個人隨行,一路上,丘建成了他的得力幹將,十分親信。
自己能有今天,多虧老領導胡烈的推薦,眼下,胡烈成了獨坐小屋的階下囚,丘建心裏著實不落忍。他此次前來,便是為了向鍾會提個不情之請,給胡烈配一個親兵,跑跑腿,打打飯。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鍾會索性好人做到底,不獨胡烈,其他將領也一人配一名打飯親兵。
親兵一進屋,胡烈眼前一亮,天哪,終於來親人了。他趕緊寫了一封信給尚在城外的兒子胡淵,並交待這名親兵說:“趕緊把這封信帶出去!丘建秘密向我透露,鍾會已在城內挖了一個大坑,準備了數千根白色大棒,想叫衛兵們進來,一人賜一頂白絲帽,當場拜為散將,利誘他們擊殺關在這裏的諸將。人命關天,千萬別耽誤了。”
在沒有手機和微博的情況下,這個消息一夜之間,居然傳遍了全城,傳到了城外的魏將本部兵營。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成都內外人心惶惶,謠言四起,主公你幹脆殺盡關押的魏將,與魏國和司馬昭來個徹底決裂吧。”有人這麼勸說鍾會。
鍾會還在猶豫。也許,他的大腦已經信息過載,敵人太狡猾,任務太艱巨,時間又太少,有點忙不過來。
鍾會又叫來衛瓘,請他去慰勞諸軍,安撫情緒。衛瓘巴不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一聽此言,何樂不為?
衛瓘剛走,鍾會突然醒悟過來,不好,這老狐狸不能放出去!把他給我叫回來!
衛瓘聽後麵有人呼喚,馬上身子一軟,躺倒在地,哎呀,我的眩暈病又犯了。我得歇著。
於是,鍾會的手下回來報告,說衛公病了,叫不回來。鍾會罵道,再去追,不論病的好的,都把人帶回來。
幾十個親信在外麵的官署中追上了衛瓘。眼看無處可逃,衛瓘心一橫,咕嘟咕嘟往喉嚨裏灌下了好幾斤鹽湯,然後吐了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大家紛紛掩鼻屏息,派一個人回去稟告鍾會,其餘人還在這裏守著。不一會兒,那人回來了,還帶著一名醫生來給衛瓘檢查身體,得出的結論是:病得不輕,隻能臥床休息。
鍾會鬆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鬆得太不是時候。
當夜,臥床不起的衛瓘強撐“病體”,寫就一封討逆檄文,宣告諸軍,約定明日一起攻打反賊鍾會,人人得而誅之!
正月十八日中午,胡淵率領胡家軍,擂鼓而出,沒走出多遠,就發現城外喊殺震天,塵土飛揚,原來,各路軍隊不約而同,都擁向城門,準備誅殺鍾會,營救各自的老領導。
城內,鍾會正忙著給薑維分發武器軍備,突然屬下來報,說城外喧鬧嘈雜,好像失火了。哪裏失火?去看清楚了再來報。鍾會不耐煩地吩咐了一句。
不一會兒,屬下又進來了,這次臉色慘白,道:“主公,不是失火,是城外諸軍向城門擁來了。”
鍾會聞言大驚,問薑維:“來者不善,怎麼辦?”
薑維啼笑皆非,你說怎麼辦,還能怎麼辦?一個字,打!
鍾會這才意識到自己前兩天心慈手軟的後果,趕緊派人去殺那些關押起來的魏將。可人家怎麼會老老實實等你來殺?將軍們緊閉屋門,把什麼茶幾啊,屏風啊,一應家什,都搬來頂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