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身體是風流的本錢(1)(2 / 3)

計劃得不錯,可李豐沒活到施行的那一天,而好朋友夏侯玄則有驚無喜。

兩年多來,曹芳和李豐經常屏退旁人,嘀嘀咕咕好久,引起了司馬師的懷疑。那時候竊聽技術在硬件上欠發達,饒是司馬師在朝廷內外眼目眾多,也搞不清他倆到底在說啥。以一個政治家的專業素質和敏銳直覺,司馬師認為,這事得盡快核實。

這天,李豐再次入內,與天子曹芳討論計劃可行性,敲定細節。事情辦完,李豐走在回家路上,迎麵來了一輛車,上麵坐著司馬師的舍人王羨,一照麵,便說大將軍有請。這事看著有點邪門,李豐不想去。

可王羨本事太大,要擱今天,準是個拉客高手,總之不知道使用什麼方法,硬是把李豐弄上車了。

我設想接下來的會見情景差不多是這樣的:

一見麵,司馬師沒等李豐把氣喘勻了,劈頭蓋臉就問,“天子找你說什麼了?”

李豐說:“今晚的月亮真圓哪!”

司馬師:“有病啊,大白天哪來的月亮?廢話少說,回答問題。”

李豐:“天子和我談天氣啊。”

司馬師:“放屁!”

李豐:“對,還談放屁對環境的影響,應該考慮征收人體廢氣排放稅啊。”

司馬師這時臉上已經烏雲密布了,“最後一次機會,趕緊給我說實話。”

李豐搖頭晃腦,“這個,道可道,它非常道啊。你讓我說我就說,它也太沒麵子……”

到了這個份上,估計司馬師已經七竅生煙,出離憤怒了,李豐最後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已經懸在他腦袋上。

如果一刀砍死,瞬間身首異處,也不失一個幹脆的死法。

司馬師很有創造性地命令勇士,用刀柄上穿有裝飾圓環的部分,一下一下跟打樁似的,活活把李豐夯死了,如有驗屍報告,死因得寫“係鈍器毆擊致死”。

根據李豐之前打死不招供的態度,司馬師猜出這小子和皇上百分之二百五沒商量什麼好事。不管什麼事,憑他一個人的力量肯定不夠,那把他的親友團抓起來審一審,準沒錯!

於是,李豐的兒子李蹈,也就是駙馬爺了,夏侯玄、張緝等全都交付廷尉。廷尉是管刑事訴訟的,這個事的性質就嚴重了。大家一進去,嚴刑拷打幾次,有的沒的都招了,把夏侯玄也招成主謀之一。

夏侯玄冤啊,趕上竇娥了。當初,司馬懿一死,許允就給他道喜,說今後不用擔心啦。夏侯玄長歎一聲,“怎麼你也看不清局勢呢?司馬懿還能念念世交舊情,司馬師、司馬昭兄弟倆可容不下我了。”

既然有先見之明,按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他不會做送貨上門的傻事,純屬被李豐莫名其妙拖下水。

李豐、夏侯玄、張緝等人死後,僅相隔一個月,司馬師又逼曹芳廢掉皇後張氏,曹天子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但最後一搏的機會還是有的。

當時,正趕上蜀漢薑維寇邊,詔使安東將軍司馬昭出擊。大軍出動之前,天子應該到平樂觀(洛陽城西)檢閱一下軍姿軍容。這時左右侍從就給曹芳出主意:趁此機會,殺司馬昭,接管他的軍隊,再來對付司馬師。大家還很體貼地,事先把詔書都幫他擬好了。

閱兵這天,望著麵前黑壓壓的軍隊,看到威風凜凜的大將司馬昭,曹芳突然了,手裏的詔書都要捏爛了,最後也沒敢振臂一呼。

機會就這麼白白流逝了。

閱兵結束後,司馬昭並沒有向西進發,三軍調轉方向,殺了個回馬槍,又回到城中。因為司馬師正在謀劃一件大事,需要弟弟的支持。

這件事就是廢曹芳!

司馬師很生氣。

從嘉平五年(253)五月起,他就忙著指揮大軍抵抗東吳諸葛恪的襲擊,足足操心了好幾個月,終於逼退了吳人。

我這邊起早貪黑,保家衛國,你曹芳坐享其成,天天玩鬧,還玩出意見來了?我家老爺子慣著你,供著你,我司馬師可沒那麼好的脾氣。

孺子不可教也,請家長!

嘉平六年(254)九月,司馬師以太後的名義召開群臣會議,把曹芳那些惡劣行徑一一數落了一番,宣布廢掉天子,讓他歸藩於齊,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夢醒時分,曹芳乘著一輛素淨小車,流淚辭別太後,從南麵出了洛陽宮的太極殿。當時的朝臣幾十人送行,司馬孚也去了,拉著曹芳的手,老淚縱橫。

司馬孚,至死都自稱是“大魏純臣”、“有魏貞士”,但在晉代魏的過程中,他貢獻的,隻有三場淚別,兩場是送活人,一場是哭死人。

曹芳你也不必哭泣,比起你的繼任者,你能保住一條命,還是很幸運的。

高貴鄉公

這年冬天十月,曹髦開始了去往洛陽的旅程,這位十四歲的未來天子,心中並未感到多少喜悅。呼嘯的北風吹動他的車幔,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蒼涼感。他知道,前麵等待自己的,與其說是無上尊榮,不如說是虎穴龍潭,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小心。

幾天之後,曹髦的車駕到達洛陽城北,邙山腳下的行宮——玄武館。群臣請他在前殿下榻,你此次來就是要當天子的嘛,接待規格要到位。可曹髦卻表現出與年齡不符的謹慎和聰明,說,這是先帝所住的地方,我不能僭越,還是住到西廂房去吧。

迎駕的大臣們一看,未來天子年紀雖小,卻是個有心眼的,那更應該恭維了。大家商議好,請用天子的車駕相迎,您別坐夏利了,換紅旗吧,曹髦又堅持不換車,就乘著自己的小車一直到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