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憂天下”變成“天下憂”(3)(3 / 3)

黃初四年五月,白馬王曹彪、任城王曹彰和陳王曹植按國家有關規定,到京城去朝見天子曹丕,到洛陽不久,任城王就死了,曹彪、曹植兄弟倆朝見完畢,一路結伴回家。沒走多遠,有關當局就追上來宣諭:二王歸藩,不能一齊走,沿途也不能住一個招待所。

曹植悲憤交加(意毒恨之),兄弟們就因為一個皇位,搞成仇人一樣,不是生離,就是死別的,於是寫了這首《贈白馬王彪》,跟兄弟告別。

你說這個王當得鬱悶不鬱悶,一聽有機會當天子,曹彪有什麼不願意的?

既然和曹彪取得了共識,下麵按部就班,就是製造輿論了。

古代的輿論製造,主要遵循兩個流派風格:神秘主義和象征主義。什麼黃河裏挖出石頭人啊,魚肚子裏掏出天書啊什麼的,投資小,收效快,傳播廣,屢試不爽。

曹彪這次用的是“馬虎”——白馬朱虎。

一則謠言開始流行起來,說是白馬河裏半夜跑出一匹巨大的妖馬,跑到當地政府開辦的牧場邊上,仰天長嘶,牧場裏的馬紛紛鳴叫應合,聲動百裏。第二天早上,有人看到地上有鬥大的馬蹄印子,綿延數裏,消失在河中。又有一則童謠,唱道:“白馬素羈西南馳,其誰乘者朱虎騎。”

不得不說,曹彪挺高明的。

馬可不是一般的動物,除了麒麟這種太過神道的,其他一切走獸在神馬麵前,都是浮雲。

首先,馬身上承載過天道。據說,很久很久以前,一匹大馬從黃河裏遊出來,背上的花紋離奇又抽象。伏羲看到了,把馬背上的圖形描摹了下來,略加改進,竟整出一幅偉大的圖畫——河圖,也就是《易經》的最初的圖表。

其次,馬和龍之間也經常有著某種聯係,好馬經常被說成龍馬,還是九重真龍。(“九重真龍斯須出”——杜甫《韋諷錄事宅觀曹將軍畫馬圖》)

朱虎比較好理解,直接就是曹彪的表字。那這童謠的寓意就很明顯了。

我們常說,好的開頭是成功的一半,但一半並不等於成功。接下來的事業推進過程,並不如王淩的心意。

早在聯絡曹彪之前,王淩就曾派人到洛陽,問問兒子王廣的意見。

王廣挺有政治頭腦,勸道,曹爽一黨,做了不少壞事,司馬懿殺了他們,沒人同情(百姓安之,莫或之哀)。雖然說不清司馬懿到底是什麼居心,但他目前老老實實輔佐魏室,選人才,修政令,很得人心。況且人家父子三人兵權在握,父親你跟司馬氏作對,還要改立天子,這不沒事找事麼?

兒子的反對,王淩並沒太當回事,但接下來的事,卻真正讓他頭疼起來。嘉平元年(249)年底,好外甥令狐愚死了,病死的。

這下有點兒鬧心了,因為兗州軍在原計劃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這部分兵力應西行到白馬,接應楚王,然後順勢南下,攻占許昌,而王淩的淮南揚州軍應聲而舉,與其策應。

但事後來看,令狐愚的死仍然不能算是導致王淩失敗的直接原因,反而是一個看似不起眼的人事調動,提前暴露了王淩的計劃,這才讓他陷入了被動。

這個幕後關鍵人物叫楊康,本是令狐愚手下的治中。令狐愚重病之時,他應司徒府之召,調到洛陽去了。

不用說,楊康在京師期間,給王淩好好做了一番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