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舊情已逝,但這百年來終歸是未吃過什麼苦頭的,”錦覓邊走邊道:“可潤玉卻為了你苦守百年,明知你不過是喝了忘川才變得這般冷漠無情,他也不求不提,隻是一味的對你好,可見他是真心喜悅你了。”
鄺露笑了笑,打趣她道:“怎麼,我們錦覓仙子去了一趟凡間回來,倒要做替人排憂解難的紅娘了?”
“哎呀人家跟你說正經的,”錦覓羞惱地轉頭朝她嬌嗔,“你可還要聽我繼續說?你若不聽,錯過了重要之事我可不管了。”
“聽聽聽,”鄺露忙拉住她,笑道:“錦覓仙子請說,小仙洗耳恭聽。”
“既然如今你與潤玉已有禦旨賜婚,豈能再這般不冷不熱的與他相處?”錦覓停下腳步,正色道:“我雖才剛回來,但也知依鳳凰的性格,既是天帝下旨指了你和潤玉婚事,他縱是百般不願,也不會再糾纏於你,免得你落人口實。但倘若你一直這樣心冷如冰,不但對不起鳳凰的成全,對不起潤玉的深情不悔,也對不起你自己曾癡心一片。”
鄺露心知她所言有理,也點頭道:“你所言我未必不知。隻是這外力忘情,我便是再想要對潤玉重拾情感,也是有心無力。”
“怎會有心無力。忘川可解,”錦覓提醒她:“取一滴黃泉便可解忘川。此事隻有你我知道,想來你誤喝下忘川後,將此事也給忘卻。”
聽她這般說完,鄺露細細想了想,似乎記憶裏有這麼一回事,但模模糊糊的又不真切。
“你隻要喝下黃泉水,舊情便會盡數回來,”錦覓高興地道:“那時你與潤玉才是真的兩情相悅,再無嫌隙。”
“如今也本無嫌隙。”鄺露輕聲反駁。
“雖無嫌隙,卻並不如膠似漆,這哪裏像是即將要成親的情人?”錦覓道:“不過,黃泉水有魔獸看守,光憑你我還不足以將水取回,便讓潤玉替你去這一趟吧!”
說完,見鄺露還站在原地不動,便推了她一把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傳個仙法讓潤玉來緲玉仙宮?”
鄺露顯然拿錦覓無奈,也不曾想她才剛回來就這般風風火火地張羅自己的事,隻得伸手挽出一道光印,待光芒褪去後對空中飄動的一滴清露道:“潤玉,有要事相商,請速來緲玉仙宮。”
錦覓見她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鄺露納悶。
“沒事沒事,”錦覓忙擺手,推搡著她的後背道:“走走,咱們去緲玉仙宮等著吧!”
不消片刻,潤玉便到了緲玉仙宮。
聽說是讓他去魔界取來黃泉水為鄺露解忘川,倒並未如錦覓所想那般大喜過望,反而是不著痕跡蹙了蹙眉,問向鄺露:“露兒,你是如何想的?可願解開這忘川之水?”
錦覓不明白潤玉為何有此一問,既然有解之法,難道還不解嗎?
見鄺露也投來疑問目光,潤玉伸手愛憐地拂了拂她的臉龐,道:“古籍上記載,神仙喝下忘川水,愛與痛越深,舊情忘得越是幹淨。潤玉曾幾次傷了露兒之心,舊情若是苦痛,忘了便也罷了,何必再記起。此後漫長歲月,有潤玉常陪在露兒身邊,共踏山河,攜手至老,隻待記憶裏惟有美好,也未嚐不可。”
鄺露彎唇微笑,道:“即是如此,鄺露便更想記起來了。忘川一過,前塵盡消,鄺露何時才能記起?若你我真有萬千歲月,鄺露怎能讓潤玉獨自一人飽受情愛苦痛?鄺露也曾苦盼不得,就更不願潤玉也遭此對待,既不忍,也不願。”
潤玉仔細打量她的神色,見她眼波平靜真摯並無一絲勉強,才點頭道:“即是如此,潤玉便去取來黃泉水一試。”
等潤玉離開後,錦覓才坐到石桌旁,拎起桌上的水壺便倒了兩盅茶水,便道:“潤玉對你可真是好,如珠如寶,叫人羨慕。”
鄺露笑著看她:“你不是不通情愛嗎?怎也會生這羨慕之心?”
“不通就不能羨慕了嗎?”錦覓朝她做了個鬼臉,“我看潤玉對你這般好,也想試一試被人這般疼愛的感覺了。”
鄺露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前世錦覓與旭鳳感情甚篤,最後兩人締結姻緣還生下了一個兒子。今生若非因她之故,錦覓和旭鳳或許還能走到一起,且能少了許多阻礙。
這般一想,鄺露倒覺有幾分愧疚,拉著錦覓的手誠摯道:“錦覓,對不起。”
“恩?”錦覓一愣,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但見她神色認真,遂搖了搖頭,笑意燦爛道:“你我好姐妹,不管是什麼事,我都原諒你了。”
鄺露也笑道:“多謝。今生能與錦覓成為姐妹,屬實鄺露之福。”
錦覓笑意甜甜地點頭,“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