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兒與真人在聊何事,遠遠就聽見了真人的笑聲。”潤玉笑問。

“爹爹說我能嫁給你,他很高興。”鄺露倒不覺有什麼,坦誠道。

潤玉卻道:“真人此言差矣。此生潤玉能娶到露兒,才是潤玉之幸。”說罷,見她臉龐隨風飄著一縷亂發,遂伸手將之挽至她耳後。

見潤玉對鄺露果真情真意切,太巳真人點了點頭,這才將懷中之物取了出來,遞給他道:“此物是露兒出生時從胎中帶來的,多少年了,老夫一直替她保管著。如今交由夜神殿下,老夫也很是放心。”

潤玉忙起身恭敬接過,定睛看去時才發現竟是一朵不到掌心大小的蓮花,晶瑩剔透,陽光下能清楚瞧見其中的脈絡。

“這是……玉色佛蓮?”潤玉大驚。

太巳真人道:“露兒出生之時,佛祖曾斷言有生之年她會經曆一場大劫,若渡劫成功,便可飛升上神;若是失敗,則是瘞玉埋香,魂滅天地。如今過去這幾千年,露兒的上神劫始終未見蹤跡。此後她嫁於你,你常在她身邊左右,若到她曆劫之時,這玉色佛蓮能助她渡劫。”

“是。”潤玉正色道:“潤玉知道了,定會好好收著這玉色佛蓮。”見太巳真人眼底仍有擔憂,又道:“真人且放心,潤玉一定常伴露兒身邊,無論任何劫難,都會陪她一起渡過。”

得潤玉承諾,太巳真人才算稍稍放心。又閑聊了幾句後,才先行離開,隻是將一眾仙侍留了下來,說是要為緲玉仙宮裝飾一番,以備大婚。

“這上神劫我自己都不知道,爹竟瞞了我這麼久。”鄺露單手托腮道:“我都還未見過這玉色佛蓮,爹就給了你,可見爹是真喜歡你。”

“再喜歡,也是愛屋及烏。”潤玉親呢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將玉色佛蓮收入袖袋中的同時又取出另一物遞給她道:“潤玉一生清寒,身無長物,唯有此龍鱗是潤玉僅有,如今便贈與露兒。這逆鱗長在潤玉胸口,便如潤玉之心。”

鄺露看了他一眼,輕輕接過那枚銀如彎月的逆鱗。

“露兒,”潤玉伸手將她的手和逆鱗一同包裹住,眼中溢滿脈脈情深,“潤玉此心不同日和月。日有陰晴,月有圓缺,但潤玉之心如雨中磐石,堅韌不動搖,不懼風雨時光。”

“逆鱗,”鄺露抬眼對上他的目光,“那時一定很痛吧?”

聞言,潤玉彎唇一笑,將她一把擁入懷中,溫柔的話語隨即落入她的耳中,“再痛也都過去了。以後萬萬個日日夜夜,有露兒相陪,這些苦與痛都是值得的。露兒,從今往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天地滅盡,魂歸混沌。”

鄺露心神一震,心仿佛被一股甘甜的暖流衝了進去,身體也在瞬間溫暖起來。

“恩。”鄺露笑笑,伸手輕拍了拍潤玉後背,脫口而出道:“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錦覓曆劫歸來之日,鄺露依照承諾去到機緣台邊等她。

錦覓此次曆劫頗為順利,在凡間做了一世無憂無慮的聖女,隻到白發蒼蒼才在下兩任聖女的陪伴下壽終正寢。

錦覓本就在凡間見過鄺露,也得知這凡塵一世不過是為要曆劫,因也不懼死亡,隻等再睜開眼睛時果見自己已經回到了天界,當下極為高興。

又見鄺露依言前來接她,便和水神、風神說了話後過來拉著她道:“不是說會常來凡間看我嗎?通共也就去了一次,虧我還等了你好久。”

“倒真是想去來著,”鄺露笑著解釋,“隻是一回來,諸事繁多,一再耽擱的,你就回來了。”

“說到這個,我聽爹爹說,天帝封你做了緲玉元君,還給你和潤玉賜了婚?”錦覓嘖嘖道:“想不到我才離開一陣子,這劇情發展峰回路轉跌宕起伏的,著實曲折啊!”

鄺露苦笑,“不過是權謀的犧牲品而已。”

錦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疑惑,“你不是喜歡潤玉嗎?如今潤玉對你也情真意切,為何卻不見你高興?”

想起她還曾因苦惱感情之事而下凡找自己排憂,怎的如今一切豁然開朗,看她卻似乎並無太多欣喜之情?

“大概曾經是喜歡的。”麵對錦覓,鄺露倒也不隱瞞。

“此話何意?”錦覓更是不解,“喜歡便是喜歡,怎的又是‘曾經’?”

“我曾不慎喝了忘川水,忘卻了舊情。”鄺露也疑問,“此事天宮人人皆知,你竟不知嗎?”

錦覓一驚,“怪不得那時從魔界回來,你態度就有了些許變化,我隻當你是被潤玉傷了心,所以才應允了鳳凰。”

原來竟是因為喝了忘川水的緣故,她居然遲遲不知。

此後又因為要下凡曆劫,也未能顧得上鄺露……如今想來,錦覓不由得大吃一驚,“你已忘情百餘年?”

虧得潤玉也是極能隱忍之人,這百年來鄺露對他不冷不熱,還因忘情答應了旭鳳求親,他竟都一一接納,也不曾責怪鄺露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