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穗禾的來意,鄺露略感詫異,潤玉卻隻是微微一笑,道:“父帝兩個兒子,除本殿之外還有火神旭鳳,既然要為母神說話,自然是嫡子旭鳳更為妥當,穗禾公主怎麼反倒求到本殿這庶子身上來了?”
言語聽著似有幾分自嘲,然則話中深意卻令穗禾倍感難堪。
“若是旭鳳所求有效,穗禾也不來此等候殿下了。”穗禾咬著牙道:“夜神殿下若能為姨母求來赦令,大恩大德穗禾必永世不忘。”
旭鳳此前也曾去求過天帝,天帝雖然已經不再追究天後過往所行,卻並未言明要消了她的禁令,更別提歸還鳳符。
如今整個天界都知道,帝後兩子,這大殿下夜神潤玉正是受寵之時,天帝看他為重,因而他的地位也是一日三漲,雖並無戰功在身,卻也有隱隱要超過旭鳳之勢。
“赦令並非求不來,”潤玉輕輕抖了抖袖擺,漫不經心道:“隻是光憑穗禾公主一句‘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就想讓本殿幫忙,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那殿下想要如何?”穗禾手握成拳,心知要求得這夜神答應並不會那麼輕易,可眼下天後每日被禁宮中,什麼也做不了,對鳥族百害而無一利。
“交出洞庭水族,”潤玉開門見山道:“本殿就答應幫你這個忙。”
穗禾一震,料想不到他竟會提此要求。
數千年前因著笠澤簌離的關係,洞庭已被天帝賜給了鳥族,交由鳥族管理。
到現在近萬年,六界無人不知洞庭早已是鳥族管轄之地,如今要再還回去,鳥族顏麵何存?
“怎麼,不願意?”潤玉輕輕挑眉,“也罷,什麼時候穗禾公主想通了,再來找本殿吧!”
說完,拉著鄺露就要走。
“等等。”穗禾情急攔到,想著此事不能再拖,隻要姨母能再拿回鳳符,早晚洞庭還會再回鳥族手中,便道:“好,穗禾答應殿下。”
潤玉瞥向她道:“可考慮清楚了?”
“求得赦令一事,還請殿下記在心上。”穗禾低頭道。
“放心,”潤玉輕笑,“本殿答應的事,從不食言。倒是穗禾公主莫要忘了自己的承諾才是。”
“穗禾不敢。”穗禾道。
見穗禾低著頭不再言語,潤玉又問:“還有一事,本殿心中疑惑至深,還請公主解惑。”
“殿下但請直言。”穗禾抬頭道。
潤玉含笑道:“太巳真人受紅蓮業火灼傷,此事公主可知內情?”
穗禾一驚,渾身不著痕跡地動了一下,隨即恢複如常道:“此事穗禾並不知情,太巳真人竟是被紅蓮業火灼傷?殿下可曾看錯,天界修行火係法術的神仙不在少數,例如五味真火這一類仙法,與紅蓮業火也是相近的。”
鄺露本還不覺什麼,聽她這般說完,頓覺心中有氣,才上前要與她理論,被潤玉握住了手腕。
潤玉朝她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漾著一抹極淡卻又極暖的笑意,扭頭看向穗禾時眼中卻浮現出冷冷的光,話中有話道:“是五味真火還是紅蓮業火,本殿自能分清。天宮會施紅蓮業火仙法的不過寥寥幾人,一查便知。倒是公主,修為不高時若要強行修習上等火係仙術,小心將來引火燒身。”
說罷,再不多看她一眼,拉著鄺露徑直過去了。
等他一走,穗禾才將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眼底迸射出毒箭一樣的光。
夜神潤玉,總有一天會讓你嚐到被火焚燒時撕心裂肺的心痛滋味。
九霄雲殿上,天帝對潤玉道,“急召你過來也並無要事,不過是此前紅鶥長老一事本是交由你去細查,但穗禾已找到證據為紅鶥證明清白,本座想著,便是要放人,也該讓你知曉才是。”
“是,”潤玉行禮道:“既然能證明紅鶥長老無辜,便不再追查就是,此事父帝做了主,兒臣自不敢有違。”
天帝點了點頭,對一旁的穗禾道:“既已證明紅鶥的清白,你便拿了本座口諭去放他。不過,身為一族長老,居然毫無防備被歹人利用,回去後便閉門思過吧,若無要事不得再出鳥族界地。”
“是。”穗禾彎腰行禮,又道:“陛下,穗禾還有一事請奏。”
正要轉身的天帝回轉看向她,“哦?何事?”
穗禾看了看潤玉,見他正一臉淡然地站在原地,儼然一副旁觀之勢,便狠下心道:“鳥族得蒙陛下恩待,得享萬世繁榮,這一切全有賴陛下的恩賜。萬年前陛下將洞庭賜於鳥族,實屬鳥族榮幸。隻是近千年來鳥族常有劫難,自顧不暇,實在無力再兼管洞庭水族,今穗禾在此請奏陛下……收回洞庭水族。”
天帝雖略有驚訝,卻隻道:“你可考慮清楚了?一旦天界收回洞庭水族,從此便與鳥族再無幹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