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露心不在焉地在原地踱步,連撲哧君說了句什麼也沒聽見,等反應回神時,才看向他問:“你剛才說什麼?”
撲哧君忍俊道:“你還敢說你不在乎潤玉?”
“什麼意思?”
“潤玉難受,你也不見得好過,”撲哧君搖頭道:“你沒見你方才著急的樣子,就差繞著這棵樹打轉了。”
“便是朋友,為其著急一二,不也是人之常情嗎?”鄺露停下腳步。
“真是如此?”撲哧君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心悅一個人時,為他憂而憂,為他喜而喜,這種情緒即便你不想承認,也是掩蓋不住的。你的情緒下意識被潤玉牽動,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並不為他憂心,”鄺露否認,“我隻是……”
隻是什麼呢?
正如撲哧君所言,這種被牽動的情緒,即便她不想承認,也遮掩不住。
近日來潤玉常是噩夢連連,總夢到兒時被生拔龍角之事,這些過往本與她無關,可每每見到潤玉因此悵然神傷,她便也覺心中莫名不適。
見鄺露才說了兩句,思緒又已飄遠,撲哧君也不再打擾,坐在一旁靜靜等候殿內兩人結束。
不消片刻,潤玉走了出來,眼中有著決然的痛和淚。
撲哧君起身對他點了點頭後,邁步走進了大門。
比起潤玉,幹娘心中定然也是極痛的,他還是先去看看幹娘吧,反正這裏有鄺露在。
“潤玉,”淨白的身影落入眼底,鄺露回過神來,幾步走上前去,“你和公主說……”
接下來的話被潤玉的擁抱盡數打斷。
潤玉伸手將鄺露抱在懷中,埋首在她肩上,話語中帶著輕微的哽咽道:“她不認我……露兒,她說她沒有我這個兒子……她怎能這般狠心?那時剔我龍角剜我龍鱗,如今卻又不認我……難道我在她的眼中,也隻是恥辱嗎?既然如此,為何她要生下我?”
溫熱的淚水滴在了她的頸項,鄺露本欲要推開的手也緩了下來。
那淚仿佛從天而降的一顆星砸在她的心間,劇烈的疼痛讓她的眼睛也泛出淚花,心口在頃刻間悶到了極致。
“露兒,若是如此,我寧願從未見過畫像,”耳邊傳來潤玉含盡痛意的聲音,“寧願從未來過此處……我寧願從未被她生下來過。”
鄺露伸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溫聲道:“簌離公主籌謀慎密,寧可在這洞庭湖蟄伏數千年也不肯認你,原是盼你過得安樂。”
見潤玉似在認真聆聽,便又道:“個人都有其苦楚,你與公主數千年未見,見麵便是責問,讓她如何回答?天下哪有不愛兒女的父母?公主若真是如此心狠無情,方才為何連正麵見你都不願?”
潤玉這才想起來,方才在殿內時似乎並未見到簌離公主的正麵,她始終背對自己說話,連側麵都不願顯露。
“露兒所言何意?”潤玉稍定心神,起身看向鄺露時眼底漾動著盼望,眼眶卻仍舊泛紅。
“你跟我來。”鄺露拉著他輕輕走近殿門,在一旁站定後指了指殿內對身旁的潤玉示意,“你聽一聽。”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你們要的甜,還有三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