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露回到院中準備著,未想到寂空大師還未來,倒是昨日的旭鳳來了。
“你怎麼又來了?”鄺露站在門口,並不想讓他進門。
“昨日在下的鷹傷了姑娘,旭鳳回去後,終是心中難安,”旭鳳笑道:“又想到姑娘獨居寺中,無人幫襯,放心不下,所以唐突前來,看看是否能幫上些什麼。”
又將攥在手中的藥瓶遞給她道:“這是宮……府中最好的療傷藥,還請鄺露姑娘收下。”
鄺露接過他的藥瓶,“藥我收下了。受傷隻是個意外,公子不必介懷。”
兩人正說著話,隻見一小和尚從前麵匆匆而來,朝她行禮道:“女施主,主持讓小僧前來告知,今晚突有它事無法前來,明日這個時辰再來為女施主講經。”
“我知道了。”鄺露倒覺鬆了口氣。
不用聽佛經可真是太好了。
旭鳳此番前來不過是探視鄺露,如今見她尚且安好,便也放下心來。
正要辭別,隻見他手腕處一道紅光一閃而過,隱不可見的光芒從他腕上如細線流淌至鄺露手腕,瞬間消失無影。
旭鳳竟覺莫名地不想離開,便道:“在下甚少來此,聽聞寒山寺不僅是上灃國第一寺,寺中風景更是怡人,不知道鄺露姑娘可否領在下在這附近信步走走,一睹寺中景致?”
鄺露看了他一眼,想著下午也無它事,總不好再去潤玉那裏,何況既在寺中,來往僧人眾多,也算不得與男子單獨相處,便點頭道:“其實我來來去去最遠也就去了後山,不如我們一起走走看看,如何?”
“如此甚好。”旭鳳心中微喜,抬手示意,“請。”
兩人並肩剛離開,原地,一襲紅衣的月下仙人在光中顯現,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道:“鳳娃呀鳳娃,在凡間可沒有天後來幹涉,再加上老夫這個叔父的幫忙,你若再追不到小露珠兒,老夫這一次可真就算白忙了。”
說是要欣賞風景,但到底沒有什麼目的,旭鳳和鄺露也不過是沿著山道隨意走走。
見有階梯便上階梯,見有大樹便靠樹歇息。
兩人走走停停,半個時辰後來到一空曠地,鄺露抬頭看了看無雲的藍天,伸手擋住烈烈驕陽道:“今日有風,這地勢又好,倒是很適合放風箏。”
“姑娘想放風箏?”旭鳳問道。
“可惜沒有風箏。”鄺露回頭看向他,“現下再做,怕也是來不及了。”
“這個好辦。”旭鳳手指置於唇邊吹出一記響亮的口哨,隻聽見一記鷹嘯響起,日前的那隻雄鷹破空而下,擦過鄺露的頭頂飛向旭鳳。
旭鳳從袍擺上撕下一片衣料,隨手撿了有色的軟石在上麵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字,係在鷹腿上,對它道:“去送給秦潼。”
那鷹扇了扇翅膀,飛上穹蒼,瞬間消失無影。
“不消片刻,姑娘要的風箏自會有人送來。”旭鳳笑意滿滿道。
“你能養鷹,還能命人送風箏上山,”鄺露上下打量他:“又能自由出入寒山寺。你到底是誰?”
“在下旭鳳,”他笑道:“出生正經人家,非江洋大盜,更非綠林土匪。”
“你明知道我並非此意。”鄺露急道:“寒山寺是上灃第一寺,雖來往香客眾多,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自由出入寺中,如入無人之境。”
“好了好了,”旭鳳拍了拍她的頭,“不逗你了。我方才所說,句句屬實,並無一句戲言。”
鄺露見他不肯直言,也不好多加追問。
少時旭鳳的近侍秦潼送來風箏,鄺露便也不再多想,先專心放風箏。
隻是今日雖有風,卻是風太大了些。
鄺露在旭鳳的幫助下好容易將風箏放起來後,空中更為強勁的風拉著風箏要往天去,幾乎抓拽不住。
等線又放出幾圈後,鄺露眼見著風箏越飛越高,拽力越來越大,便回頭問旭鳳:“飛得這麼高,線可會斷?”
旭鳳正站在原地、雙手抱胸注視鄺露放風箏,見她詢問,剛要回答,一陣風刮來,風箏線一下斷開,滾軸從她手中彈了出去,擦著她臉頰掠過的同時,帶飛了她的麵紗。
鄺露驚地往後仰倒,被旭鳳一把攔腰扶住。
旭鳳低頭看去,見懷中人眼眸透亮,鼻小巧唇朱紅,宛如一朵稀世之花迎春綻放,美得極為清新脫俗。
尤其是她右眼角下有一顆極小的淚痣,如同墜下的淚珠般,襯得她人更顯嬌俏動人。
不遠處的光中,月下仙人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恩,還是看見樣子最能發展一段純純的感情了。”
鄺露慌忙起身,推開腰上旭鳳手道:“多、多謝……”
手心驟然一空,旭鳳無法忽略心底的那抹失落,不由得疑惑。
上灃國美人眾多,他沒有看過一百,也至少見過七十。
即便鄺露有“第一美人”之稱,他也不該因為對方的一個小動作而有此情緒才對。
真真叫人費解。
“看來是風太大,風箏不易飛高。”旭鳳咳了一聲岔開話題,好打破方才那尷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