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同學中傳出了笑聲和叫好聲，胖教官聽了愣住了，這還是第一次有學生敢跟他頂撞，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
“你們簡直就是反了。政府現在在發展經濟，一切要穩定，不要跟那些亂黨一樣增加社會成本。犧牲小的自由換取更大的自由，你們讀那麼多書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再亂搞通通給我抓起來，記過退學！”胖教官揮舞著手臂嘶吼。
“自由自由！整天嘴裏在講自由的人最不自由，我們不是號稱自由民主嗎，怎麼連貼個大字報發表意見的自由都沒有？你們看看，現在大陸到處都在寫大字報貼大字報，他們需要像我們一樣偷偷摸摸嗎？不用！有人抓嗎？沒有。那請問您教官，您如果要抓貼大字報的，您的意思是我們連‘共匪’都不如嘍？”曾惠林輕蔑地反問。
話才一落下，現場就爆出叫好及熱烈鼓掌聲，圍觀同學左一句右一句，討論聲很熱烈，讓被圍在當中的胖教官備感壓力。
王建立跟姚文莉聞訊趕到現場時，隻見胖教官氣呼呼地落荒而逃，還撂下一句話：“看我怎麼辦你！”
教官一跑，同學們簡直就把曾惠林當作英雄一樣歡呼起來。姚文莉看到這一幕，覺得曾學長好帥；而王建立看到，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嫉妒，大歎時機造英雄呀！
從那一天開始，曾惠林被捧為學生的意見領袖，代表學生向學校表達各種訴求及不滿，根本性取代了學生會這個虛有其表的組織。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問題，他登高一呼，總是有很多人響應，而如同受到氣氛鼓舞，校園裏的大字報、各種意見海報免審查，很流氓地橫行在校園各處，什麼意見都給發表，處處都有“民主牆”，自由得讓人反而覺得有些不習慣，讓人忍不住自己問自己：“這樣做這樣寫真的可以嗎？”平常總是第一時間衝出來撕大字報的教官和訓導人員好像泄了氣，沒什麼作為反應。
倒是有些比較敏感的同學在懷疑，這是不是在引蛇出洞，先讓你說得爽，再把這些出頭鳥一網打盡。可是，這個時候，好像每所大學的學生都一樣狂熱，如同一場嘉年華會的不同分場，大家都在盡情發表意見，盡情張貼大字報。這種陰謀論的不祥念頭很快又被狂熱的快感所淹沒。
這種欣欣向榮、自由暢議的局麵直到暑假之前戛然而止，接下來七月暑假，各地學生們眾鳥作散。待兩個月之後，學生們從各縣市回到台北開學，這種百花齊放的熱情已經被消磨打擊了一大半，而且底氣明顯也不足，不敢再講得那麼大聲了。
這時候學校方麵教官又發言啦，胖教官好像更胖了，還慈祥了不少：“新的學期開始，同學們好好用功讀書。事實已經證明，過去不讓同學們在學校貼海報演講，那是對同學的一種關心保護。”
胖教官眼睛一掃，又瞪了幾個重點對象，說：“同學心智還單純，難免受到社會上有心分子的利用。為了自己的學業前途著想，不要再參與政治活動，以前的事學校既往不咎，如果發現個別同學有什麼問題，及時向我報告，大家一起來營造一個單純的讀書環境。”
在場學生紛紛把頭轉向，尷尬地偷瞄曾惠林，隻見他嘴唇緊閉，不發一語，若有所思。
曾惠林四年級了，準備繼續考研究所，王建立與姚文莉還在想未來該要幹嗎，目標仍然是一片迷茫。過了一年，王建立仍然處於在追姚文莉的狀態，沒跟她表白。王建立心想她應該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什麼也沒講，他覺得現在這種感覺很好，享受著呢！而姚文莉，本來一直在等王建立開口，後來見這家夥一點表示也沒有，也慢慢地對這事沒那麼熱情了，反正現在這樣若即若離也沒壓力，還不錯，加上她本來長得就漂亮，追的人多，她也慢慢享受著被追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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