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2 / 3)

機票是買在第二天上午十點的,張子純在楊紅日的陪同下回了住處一趟,收拾了一些簡單的物品。葉森森已經搬走,留給張子純一封信,上麵說她會辦好張子純托付給她的事情,讓張子純保重,無論去哪裏都要經常打電話給她,她會很想念她的;最後她又說她會去找洪鈞的。張子純輕輕將信疊起來放進貼身皮包裏,一直站在她身邊的楊紅日突然開口說:葉森森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希望她日後能跟那個叫洪鈞的在一起。張子純回頭望望他說:你現在比我剛認識你那會兒成熟多了。楊紅日說:我總希望能追趕上你的思想,無論你說什麼我都能聽明白。張子純喉頭一陣酸楚,險些當場掉下眼淚來。她低頭裝作收拾東西的樣子,楊紅日就吹著口哨去幫她拿那櫃子裏的書,一邊將書翻得嘩嘩作響一邊驚歎著:你真是有學問,看這麼高深的書,我就看不懂。張子純在客廳這邊說:我記得你好象說過你也大學畢業。那是我老爸給我搞來的文憑,大學讀幾年我都不知道,楊紅日在臥室裏答道。張子純走進臥室問他:你父親那麼疼你,你怎麼舍得離開他?楊紅日想了一會兒,臉上難得現出嚴肅之情,他答道:也許這一次我必須得離開這裏,為了我父親也為了我自己。張子純望著他歎著: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東窗事發,真相大白於天下,古人當初造這些話就是為了懲罰我們這些罪行累累的後人,可是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隻是做了一點錯事就要遭報應,而象藍天鷙那種人卻始終那麼春風得意,為什麼?楊紅日說:因為我們比起他算好人,好人當然要比惡人多吃點虧。張子純聽見對方形容自己是個好人,忍不住笑起來,笑著笑著就流淚,一張美麗的麵容沉浸在一片愁雲慘霧中。楊紅日默默地望著她,看著眼前這個令他深愛的女人傷感得象個受盡委屈的孩子,而他站在她的身邊卻不能替她分擔一點。張子純靜靜地哭了很久才說:我現在有種亡命天涯的感覺,你有沒有?楊紅日沉默不語,一臉感傷的表情,許久才緩緩說道:我以為我會給你一種安定的生活,沒想到現在居然要你陪我一起遠走他鄉。張子純不再流淚,回過頭看著他,臉上的神情飄乎而又深遠,許久她才象朗誦詩歌似地說道:一個人身體一個家,心兒一個家,無論身體漂泊到多遠,心靈的歸宿才是他(她)真正的家。楊紅日深深地望著她,在心裏重複著這句話,在腦子裏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句話,盡管他一時間實在弄不懂它的意思。可張子純就希望他能讀懂它,讀懂它也就讀懂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