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封建意誌消失,任何一地的叛亂就不再是全民皆反的局麵,概因無領主就無領民,他們沒有了互相之間的責任。
同樣的,因為封建意誌的消失,在麵臨侵略的時候再也沒什麼領主率領領民的層層抵抗的事情了,有的是當地的官員收拾細軟將百姓丟給侵略者,因為官員對百姓隻有領導權,官員對百姓卻沒有什麼責任,責任那是官員效忠對象皇帝的事情,他們是“牧民”,也就是百姓在官員的眼中隻是與牛、羊、豬、狗等同的“動物”,說明白點就是財產。與之性命相比起來,官員丟下財產自己逃命才是硬道理。
漢中郡成了自己效忠對象的封地,呂哲麾下的眾人的欣喜要是按照封建思想來看很簡單明了,那就是漢中郡的黔首已經是自己人了,他們的效忠對象想要獲得漢中郡的實際掌控權,一開口就會出現漢中黔首驅逐秦軍的事情,呂哲軍一到漢中郡的黔首也會是幫他們,不會是幫秦軍。
扶蘇是秦國長公子,從小接受的教育肯定有領主權的那一部分,他不會不明白漢中郡哪怕是從名義上成為呂哲的封地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偏偏還是答應了呂哲的要求。這樣的行為是愚蠢嗎?那就要從什麼角度去看待這件事情了。
秦國需要應付的敵人太多太多了,在這種現狀下呂哲起兵攻秦,秦國是沒有多餘的力量來抵抗的,所能麵對的隻會是呂哲真的想拿下漢中郡也不過是一場征戰的事情,漢中郡必將會被呂哲所侵占。
秦國從來都是一個講求實際效果的國家,列國總是說他們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這樣的看法極為正確。呂哲攻秦是秦國朝堂認為不能發生的事情,這樣一來隻要能避免呂哲加入攻秦序列什麼都是值得的,這就包括封王和將漢中郡給予呂哲成為封地。
從短期內看來,呂哲是一個極為講信用的人,正式的封王詔書已經下達,呂哲一兵一卒都沒有進入漢中郡,也在按照協議提供物資給予南下的秦軍,對於秦國來說這已經是一個非常好的結果。
事實上呂哲不是一兵一卒沒有進入漢中郡,由燕彼所主導的情報部分不止一波派出探子前往漢中郡各縣,刺探回來的情報是秦國並沒有在漢中郡任何一處張貼榜文。什麼意思呢?就是秦國將漢中郡賜予呂哲作為封地的行為在漢中郡是不存在的,並沒有向漢中郡的黔首通告這件事情。
這一下呂哲倒是有理由給秦國找難堪了,這裏的難堪當然不是加入攻秦序列,也不是斷掉對秦國中原軍團的交易行為,而是將秦中樞送來蓋著玉璽的詔書擴印無數張,分別在漢中郡的各縣進行張貼。
呂哲的行為對秦國確實是十分難堪的,秦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是很出名的,他們的本意也就是在呂哲這邊承認漢中郡的歸屬權,但是內部並不承認,不承認之下當然是不會告訴漢中郡的黔首,現在呂哲滿漢中郡張貼詔書,理所當然會造成漢中這一郡的內部動蕩。
無數的文書飄向了鹹陽,每一張文書都在問漢中郡是不是真的成了呂哲的封地,對於有蓋上玉璽的詔書是無法去否認的,哪怕能否認秦中樞也不會在中原軍團依靠呂哲補給的時候去否認,再則草原胡人已經在寇邊,他們隻能捏著鼻子認下這件事情,回以文書正式宣告漢中郡成了呂哲的封地。
從秦中樞確認漢中郡為呂哲封地的那一刻起,漢中各縣收上來的賦稅已經不是運輸前往鹹陽,該是運輸往南陵交予呂哲。同時,漢中郡的郡守也該卷鋪蓋走人,畢竟漢中郡現在是封地性質,不再是國家的直轄郡,管理權不歸國家所有是該歸呂哲所有。更重要的是秦國也沒有理由在漢中郡駐軍了,因為從此刻開始沒有呂哲的許可,任何非領主武裝在漢中郡境內都算是一種侵略行為。
秦國的北境正在應付草原胡人的侵略,南境是太子扶蘇在率軍與列國鏖戰,漢中郡出現這種情況……
漢中郡駐不駐軍成了一個大問題,不駐軍呂哲是真的能長驅直入,駐軍呂哲又有理由撕毀協議出兵攻打,該怎麼取舍呢?
目前關於秦國在漢中郡是不是保留駐軍還在交涉之中,甚至是確認領主權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呂哲要是承認自己是秦國的“封王(既是臣子)”,那呂哲就有義務幫助秦國作戰。
所以吧,這真的是一件一時半會扯不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