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南心神一動,心髒處仿佛有刺刺的痛,到底是被景臣的那些話說的,還是因為她的這個眼神而擁有這樣的感受,他不清楚。
但終歸是沒有再繼續上前,白皓南麵色陰沉的倏然轉身回來,拽著她的手臂用力就她扯走,裴思愉看到一邊的景臣,本能的想要掙脫開白皓南的桎梏,可白皓南卻在這時搶先一步一拳砸掉旁邊一輛車的車窗,伸手從裏麵打開了打開了車門,直接就將她推了進去,隨後衝阿晨冷聲,“上車!”
阿晨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但瞥見他陰沉的眼神時,還是硬著頭皮繞到駕駛座的車窗邊,同樣用力幾下砸開了車窗,打開車門坐入裏麵,隨後動作嫻熟的扯出幾根線試圖發動車子。
沒用多少時間,車子就被發動了,響起了一怔轟鳴聲,很快,他掌控著方向盤,倏然驅車離開。
“白皓南——”
後座中,裴思愉起身去擰開車門,試圖強行下車,然而白皓南卻突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麵目森沉的道,“你敢離開我試試!”
他似乎很憤怒,不管是眼神還是掐住她脖子的力道,都充滿了一股憤怒之感,力道像是不受控製的加大,他冷冷而危險地盯著她。
裴思愉麵色漸漸漲紅,由紅到紫,她雙手推打著他的胸膛,呼吸困難,“放放手”
“思愉。”他冷沉的聲音說,“誰我都可以不要,唯獨,你不能離開我,因為,我愛你。”
“”
裴思愉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而喉嚨的呼吸仿佛被他的雙手阻斷了,讓她呼吸愈發困難起來,但是,她卻不再繼續掙紮,隻是就那麼冷笑地看著他。
他一定不知道,他說出來的這番,讓人感到多麼滑稽。
這算是愛嗎?
腦海裏依舊嗡嗡地響著,擾亂了景臣的整個思緒,當他視線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乘車離開時,下意識地邁開步伐想要追上去,然而剛剛走出去兩步不到,腦海裏猛然一陣黑沉的眩暈傳來,耳朵邊仿佛沒了知覺,眼前也漸漸黑暗下來。
下一秒,他身影搖晃著,腦海仿佛被什麼侵蝕了似的,漸漸失去了知覺
當聽到有人來說夜歸城外麵有些距離的地方發生了一些情況時,陳叔跟經理等人急匆匆地趕出來,來到了之前的地方時,看到的是景臣毫無知覺的模樣。
“少爺!”
“景少!”
陳叔跟經理臉色大變,忙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感知到身邊有人,景臣艱難地打開一對沉重的眼皮,視線裏模模糊糊的,聽不太他們在說什麼,他隻是突然抓住陳叔的手,艱難啟唇,“帶我去找她。”
望見他狼狽的模樣,陳叔心驚著,“少爺你”
“別廢話!”他閉著眼睛用力地甩了甩頭,想甩開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試圖想要清醒點,無力地道,“現在就帶我去找她,現在。”
凝視他固執的模樣,陳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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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車徑直來到酒店,裴思愉被白皓南拽下車。
她被迫的跟著他的步伐,現在卻是沒有任何反抗,反而是涼涼笑著看他,脖子上有清晰的五指掐痕還未散去,對此,她仿佛是感覺不到任何一點疼痛似的。
白皓南有注意到她的眼神,那眼神讓他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他清楚那眼神意味著什麼,可他卻選擇過濾掉,刻意沒有去對視她。
隻是,她一路上幾乎一直如此,讓人心裏生出一種惶惶不安的感覺。
乘坐電梯來到他們所住的那層樓,出了電梯後還未走近,他們遠遠地就看到站在房門前的穆淑貞跟坐在輪椅中的裴晉川。
裴思愉睨見他們時,愣了住,這個時候,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而穆淑貞顯然也沒料想到,裴思愉此時竟然是跟白皓南在一起,但訝異過後,隨即卻又是平靜下來。
待白皓南跟裴思愉以及阿晨靠近時,穆淑貞甚至不過問這麼晚他們到底都去做了什麼,率先盯著白皓南開口道,“晉川有話想對你說。”
白皓南眉心一擰,低眸望向輪椅中的裴晉川。
裴晉川四肢沒有任何直覺,吃力的抬頭,睨著他,艱難地道,“我我要跟你單獨聊聊。”
“我沒時間。”白皓南幾乎沒做多想就拒絕了,來拿了東西,他現在就必須要帶裴思愉離開這個地方。
可穆淑貞忍不住道,“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他隻是有些話想對你說,難道你連這點時間也不能給嗎?”
白皓南冷眸掃過他們。
穆淑貞鎮定凝眉道,“他剛才堅持說要來找你,看在他現在變成這樣的份上,給他一點時間吧,就算你認為他變成這樣是他活該的,可他始終是思愉的父親,我們恩怨這麼多年,這麼點時間你也不肯給?”
白皓南又看了看身邊的裴思愉,她臉色收斂了住,沒了方才的那種冷笑,而她的視線正在看他。
不耐地蹙了下眉,他將她推倒阿晨的身邊,“把她好看,如果她不見了,你清楚你的下場是什麼!”
他一句話就阻斷了裴思愉逃掉的可能性。
裴思愉咬下牙,冷冷地注視他。
阿晨不得不硬著頭皮應道,“是。”
之後,白皓南打開房門,率先邁開長腿走進去,而裴景川則被穆淑貞也推了進去,待不久後,又才返身出來,將房門帶上。
望著穆淑貞,裴思愉不解地凝聲問,“媽,你帶爸來這裏做什麼?”
穆淑貞也臉色凝重的道,“這是你爸的意思。”
“那他要跟白皓南說什麼?”她追問著,又是憤怒的,“跟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穆淑貞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肩膀,“你爸有話想說,就讓他說吧。”
她也不清楚裴晉川為何會突然醒來之後,就決定要來找白皓南,但思來想去,恐怕怎麼都是跟裴思愉以及以前那些恩怨的話題脫離不了幹係。
裴思愉低垂下眸,目光複雜。
而穆淑貞看向旁邊的阿晨一眼,忽然輕歎了一聲,看來是真的沒有辦法,讓裴思愉離開了,事已至此,除了認命,他們都已經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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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的客廳裏,裴晉川坐在輪椅中,他望向對麵的白皓南,艱難的開啟唇畔,“如果如果我讓你放了思愉,讓她離開你不會答應,是嗎?”
“既然你自己很清楚的事情,就不必再來跟我多費唇舌。”坐在對麵的沙發中,白皓南麵無表情扯扯衣襟,極沒耐性地道,“想說什麼盡快,我並不想跟你單獨在一個空間裏,那會讓我覺得,整個空間都充滿了嘲諷的感覺。”
出奇的,裴晉川沒有為他這句話而感到憤怒,反而是極為平靜而傷感地吃力說,“對於你母親的事我、我感到很抱歉是我辜負了她,才讓她怨怨而終但是人無法重來除了抱歉,我沒有任何能再彌、彌補的地方”
“你現在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霍然起身,白皓南冷鷙地眸盯著他,“懺悔嗎?如果是懺悔那就大可不必了,時至今日,我也已經報複過了,你的懺悔隻會顯得很多餘!”
“可你始終還是沒有原諒”裴晉川低垂著眸,老眸裏浮起淚光,“如果你覺得懺悔隻是多餘,那為什麼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思愉?她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她隻是一個曾經愚蠢的愛上你的孩子你就那麼狠心,一定還要繼續施加到她身上嗎?”
“行了!”白皓南不耐地道,“我想我跟你無話可說,你可以出去了!”
“白皓南”裴晉川吃力地望著他,每說一個字,心髒起伏的定律就加大,唇畔一張一合的抽搐著,“我是想讓你放開過她你讓她自由吧如果你心裏還有什麼怨恨的地方,衝著我們來就好她已經為你瘋掉過一次,為你失去過一個孩子如今她已經不記得你,你讓她生活得快樂些,就真的那麼困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