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腔話徹底砸在鳳兮心口,令她有些站不穩,踉蹌了幾步。
心底莫名的雲湧,隱隱窒息,鳳兮來不及多想,當即轉身離去,坐上來時的馬車,便迅速吩咐:“朝城門追。”
管家的嗓音自車外揚來:“沒用的,主子所騎的是千裏駒,尋常馬車追不上。再者,出得西桓都城,岔道極多,鳳姑娘怕是追不上,更擇不準主子歸去的路。”
鳳兮顫了一下,仍舊朝車外吩咐:“追!”
馬車霎時開始顛簸搖晃,奔馳疾走。
鳳兮跌跌撞撞的坐在馬車內,心底莫名的澎湃,四肢百骸也莫名的發僵發冷。
管家一席話,的確令她震然,但如今的她卻未有心思多想,她隻知道,她必定要知曉北唐舊事,必定要知曉她與夜流暄真正的關係,所以,她要追上夜流暄,定要追上。
縱然是應付他的在他身邊呆著,待尋得答案後伺機逃跑,也不遲,不遲。
寒冬臘月,天氣驟變,便是暖如春的東臨,也下起了大雪。
地麵以雪鋪就,屋頂覆蓋,滿世界銀裝素裹,雖別雅,但卻透著刺骨的冷。
而短短三日內,遙遠的南嶽之都,新帝結黨,朝臣聯名上書,廢攝政王,除佞臣。
新帝集幾位告老還鄉的內閣元老,強行拔出朝中一些攝政王忠腹,遂擬旨意,廢攝政王,旨意昭告天下,皇榜張貼在大街小巷。
百姓皆是呼應,隻道攝政王這佞臣委實冷酷陰狠,此番被廢黜,天下定是太平,不料皇榜貼出的第二日,南嶽京都被兵馬層層圍困,人人自危。
領兵之人,一身戎裝,麵容俊美風華,有長眼之人觀之,才驚愕此人正是舉國通緝的端王爺。
兵馬圍困,京都癱瘓,便是那位於京都中心的皇宮,也人人自危。
新帝怒極,欲派將軍領宮內的禦林軍出兵,不料待得知端王於城中兵力數萬,城外安營紮寨的還有數萬,當即震驚,大懼,遂派出使臣出宮於端王舊府言和,欲以封王的借口約端王入宮,和氣相談。
不料端王並未將使者的傳話放於眼裏,反而斬了使臣的頭顱放於禮盒,並附上信箋差人送回宮中。
新帝一見,差點被那頭顱嚇暈,待見信箋內容,又怒不可遏,當即對近臣大發脾氣,卻也無可奈何。
擬詔,禪位。
端王信箋之上,僅有這四字,字體龍飛鳳舞,卻也是遒勁有力,透著幾許不容人反抗的威脅之意。
新帝急得難耐,後近身侍從獻計,讓貴妃出宮一試。
新帝這才回神,隻道自己那貴妃乃端王心尖尖人,曆來求而不得,若將那女人送於端王,讓那女人從中周旋,沒準事有轉機。
主意一定,新帝當即命貴妃出宮見端王。
宮車融融,雪花飛舞,幾名宮奴相送,淒淒出得朱紅宮城,楊鳳棲坐於馬車上,早已淚流,遙想她已身懷六甲,卻還要為新帝周旋,上次她騙端王入宮,害他在宮中被鎖半月,縱然端王對她再堅再實的情誼,怕也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