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皇上送她出宮見端王,大腹便便的她,可能護住腹中胎兒,可有活頭?
往日端王被通緝,端王府便被封了,此番再入端王府,裏麵白雪皚皚,不見生機,縱是入得端王府主院外,也是淒涼盡顯。
說來,這一路入府,楊鳳棲未受任何阻攔,眾人對她雖不待見,但也不曾為難。
憑此,楊鳳棲心生釋然,心底隱隱悶痛,隻道端王對她,應是仍然存有情意。
是了,以往那般山盟海誓,成雙入對,隻可惜,她一朝入宮,卻輾轉愛上了她的夫君,而他,卻還在往昔裏徘徊,活在回憶裏,縱然滿院姬妾,卻也從未真正觸碰,令她心澀,卻也心安。
而今,物是人非之後,她大腹便便,已為貴妃,而他,卻洶洶而來,領兵圍城,這樣身份的對立,事態的劇變,待她見了他時,又該如何相勸,勸他收手,勸他莫要奪走皇上的一切?
隻因她的夫君,她的皇上也是可憐的,一直被攝政王壓迫,他除了真正擁有皇位,真正擁有幾宮女人,卻什麼都不曾握在手裏,他,不過是傀儡帝而已,其中艱辛,其中的忍辱負重,她也是看在眼裏,疼在心底。
端王府的路,她識得。遙想往日與端王雙雙成對,這端王府中,又有哪一次不是她走過踏過的?
而今,待一路熟悉的步入端王府主院,入得主屋,才見屋內灰塵布滿,未有人清掃。她怔怔的立在主屋大堂,片刻,她才被告知端王歸來這兩日內,一直不在主屋居住,而是在府內的偏院。
她眉頭一皺,心底疑竇,隻道自己認識的端王,清雅隨和,俊朗溫潤,但也是自小富貴,身子精貴,沒道理會棄去主屋,去那遙遠的偏院居住,難道這些日子端王受苦太多,卻連精貴之身都拋棄了嗎?
心底一直存有複雜,楊鳳棲被宮人扶著,往偏院而去。
不多時,皚皚白雪的小徑之上,周圍樹木光禿,本是淒涼,而那微微楊來的琴聲,卻是調子哀轉,更為淒淒。
她楊鳳棲善琴,也可以說是琴棋雙絕,當初名動京都,成為美人,若是無半點本事,自不可揚名。遙想以往,端王也極喜歡聽她撫琴的,但他卻不常奏琴,如今,他是否是因她今日要來,是以觸動了情意,奏了琴,以待她來?
心底又悵又歎,但那抹莫名的自得與甜意,卻有些揮之不去。縱然已成為帝王的女人,但端王這個男人仍對她有情,這種被人視為珍貴的感覺,卻也是暖人心房。
走快點,快點。
不由間,她加快了步伐,待繞過幾條小徑,終於入得偏院的屋門,才見院內正有小廝掃除白雪,露出了青石地板,而不遠處,卻是一株株新栽的紅梅,而紅梅之下,新栽的冬草綠如油,再稍稍迂回視線,才見冬草開外,還有一叢叢被特殊白紗覆蓋保護著的山茶花。
風來,寒梅淡香浮動,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