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大歎:“那孩子一生,太苦,的確太苦!鳳兮,你此舉抉擇,怕是真傷透了那孩子的心了。”
鳳兮這才反應過來,大喚了聲:“夜流暄!”
說完,忙鬆開顧風祈的手,慌張追去。
他誤會了,夜流暄誤會了。
她方才鬆了他的手,拉住顧風祈,是因覺得對不起顧風祈,是以才想婉拒。她的確未料到夜流暄會這般反應,是了,夜流暄一身驕傲,此番她鬆開他的手,像他這樣心思通透之人,怕是容不得她出聲拒絕,是以用行動驗證,他不屑她出聲拒絕,更不許!他寧願迅速留下狠話離開,也要保存他夜流暄不可一世的傲骨。
隻是,隻是他誤會了,他的確誤會了。她北唐鳳兮與北唐牽連,她如何能未被她父母的先言,縱然是勉強應付他,她也要呆在他身邊,她也要知道一切。
“清嫻!”剛跑幾步,手腕便被顧風祈拉住。
鳳兮慌了:“你放開,快放開!”
顧風祈深眼望她,道:“清嫻已是做了抉擇,便該麵對了。在下知曉的,你對在下,並非真正的淡漠無情。”
“你鬆開!”鳳兮全然未聽清他的話,猛的掙開了他的手,隨即跑下台階,僵著身子迅速朝殿外追去。
“清嫻!”顧風祈的嗓音自身後揚來,微帶不悅,然而鳳兮卻不曾顧及,反而是一個勁兒的往外跑。
“派人跟著長公主,聽從長公主吩咐!”這時,主位上的東臨墨池也未阻攔,反而是差了人。
出得殿外,冷風浮動,涼意突然有些刺骨。
鳳兮不適宮中路徑,好不容易兜兜轉轉的出了府,問得宮城守衛,才知夜流暄已策馬離去。
她心底一緊,急忙朝夜流暄入住的別院而去,待闖入別院,迎接他的是滿眼蒼涼的管家。
“夜流暄呢?”顧風祈捉緊他的衣袖,朝他問。
管家這回的臉色卻是極冷:“方才南嶽急報,新帝結黨,主子已在半個時辰前策馬回南嶽了。”
鳳兮臉色一白,目光一顫,管家再度冷眼觀她,又道:“鳳姑娘,老奴雖是一介奴仆,但也是看著主子長大。主子生平不曾對任何人好,卻獨獨對姑娘盡心盡力。姑娘自認為受了太多苦,但你哪一次受傷,主子不是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以為主子一直都在折磨你,卻是不知每次看你受苦受委屈,主子比你還緊張。主子為的,不過是想讓你獨立,想讓你狠心,更想讓你有從容應對大事的本事,也想讓你,親自為你的父母報仇罷了。你可知主子讓你呆在他身邊半年,半年後,他會給你什麼驚喜?那份驚喜,怕是大得鳳姑娘無法想象,更是主子一生心血,主子對鳳姑娘無私,可鳳姑娘對主子,又是如何回報的?”
說著,見鳳兮白著臉不言,管家皺眉,又道:“今日殿中之事,老奴雖未聽說,但看主子的離去的模樣,老奴也能猜到幾許了。其實主子本打算明日與你一道歸得南嶽,是以今日,他送了你鐲子,想在宮中禮殿讓東臨太後與皇帝做主,將你放在身邊半年。隻可惜,主子一切都打點好了,鳳姑娘卻是令主子失望了。鳳姑娘許是不知,這天底下,怕是再沒有人比主子對你好了,即便鳳姑娘那般對他,他最後還將老奴留在這東臨,令老奴供你差遣,就憑這份心意,鳳姑娘怎將主子拒之門外,怎將主子滿懷戒備?鳳姑娘仔細想想,主子究竟何時真正傷害過你?以往姑娘每次受傷,不都是姑娘懦弱而為嗎?若鳳姑娘稍稍膽大一點,稍稍勇敢一點,又如何會害得自己遍體鱗傷?鳳姑娘一直都怪著主子,但卻從未想過,其實你自己也不爭氣嗎?你北唐帝姬的身份令你注定不會平凡,你若不強大,難道要讓人護你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