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華吃痛,下意識地接了下來,隻見上麵全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電碼。沒等她想清楚,程潮已經劈手奪回,咬牙切齒:“你居然還在裝樣子?”
“不,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聽不懂?”他拽著程稚華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薛之時的屍體已經失蹤了?”
程稚華的小臉在程潮的逼視下,漸漸變得慘無人色,耳朵裏還回蕩著程潮的話:
“薛家本來就要依附我們程家,失去了繼承人,也不敢跟我鬥。誰知道前幾天,他家竟然全家滅門了。我一時好奇,讓人去查了查,發現薛家竟然悄悄給倭人運送物資。
“我又一時好奇,讓人去刨了薛之時的墳,才發現裏頭空空如也。不過,巧得很,他下葬當天下午,一群倭人士兵到了墳地,鬧出了一場不大不小的亂子,於是連薛家少爺是不是安然入了土,都沒人在意了。
“我後來又算了算,我先後兩次著了你的道,都是他給我遞的酒杯——如果他知道,本來想用來害我的毒藥,成了你達成夙願的階梯,隻怕會追悔莫及吧。”
說不清楚究竟是因為委屈還是氣憤,程稚華臉憋得嫣紅,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之所以會悄悄去找薛之時,全是因為當時程潮為了一筆極重要的生意而日夜難寐,她心中不忍,才去問的薛之時哪裏有好的藥店,買點西洋藥給他治病!
誰又知道,她出自好意的這一點關心,竟然成為了程潮插向自己心窩的又一把刀,將她殘存的希冀徹底搗碎。
眼裏的光亮慢慢被剝奪,變得黯淡無光。
程稚華就像被折斷羽翼的鳥雀,虛軟的倚著牆壁癱坐下去,隻剩下了無生機的低弱,“程潮,求求你,等到繆馨兒醒,你就放我走吧。”
她現在,真的知道錯了。
她不該真的對這個英雄決然,卻又殘忍嗜血的男人一時迷惑,不該貪圖他的寵愛。
程潮當初將她撿回家,或許隻是為了當撿了個小狗小貓打發時間豢養著玩,而程稚華卻可笑的動了心。
程稚華隻恨自己太過年輕,又太過貪心,渴望能夠有一天程潮幡然醒悟,明白自己真的沒有傷害他的心,所以當時才斷然拒絕了跟著薛之時離開的要求。
如果她當時點了頭……或許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程潮。”她失魂落魄的喚他的名字,眼神卻渺遠地像是到了不知道哪個地方,“我說過的話,你都不相信;我沒有做過的事,你卻要強加到我的身上……我不奢求你的信任了。你,已經傷的我沒有半點餘地。
“我承認我曾經愛你,很深很深的愛,深到就連你這樣輕賤我、傷害我,我都可以背負得動……可程潮,對不起,我現在好像真的沒有力氣再等你了。”
擦去眼角的眼淚,程稚華的手攀住程潮的衣袖,近乎懇求,“所以我求你,等到繆馨兒醒來,你們夫妻團聚,就放我離開,好嗎?”
然而,她看見男人的臉色驟然冷淡下去:
“想離開?行啊,把你的命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