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想不出答案,她隻能暫時放棄。
透過縫隙,她看到病床上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祁舟倒了一杯水給他,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好像起了點爭執,然後,她看到祁舟突然沉默了,再然後就徑直朝著她走了過來,像是早就知道她在這裏。
緊閉的房門從裏麵拉開,祁舟站在了她的麵前,男人身形挺拔,肩臂寬闊,牢牢地遮住了病房裏的人。
林晚冬抬頭毫不畏懼地對上祁舟的視線。
兩個人都沒說話,下一秒,祁舟側過了身子給她讓出了一條路,林晚冬有點詫異他的轉變,卻也沒空深究,她快步走到了安樂的床前,少年的臉色依舊蒼白,卻比剛剛好了許多。
她輕聲問:“還好嗎?”
“姐姐。”
“恩?”
“你怪不怪我?”
林晚冬垂眸輕握他的手回應:“怪你什麼?”
“因為我,大家都誤會你了。”
“這個世界上的誤會這麼多,要是都怪來怪去,還不累死了。”林晚冬抬頭看他,“小樂,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樂皺著眉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祁舟把枕頭放在了床邊,輕輕扶著安樂讓他倚了過去。
“姐姐你看。”他抬起蒼白的手指了指窗外:“從這個窗戶能看到那家店,每天中午護士來給我送飯的時候,我就會看到那家店的門口站了很多人,我想,那家麵一定很好吃。”
林晚冬順著他的手指望向窗外,在白天格外顯眼的紅底白字招牌在夜晚看起來卻陰森異常。
安樂的視線還在望著窗外,眼裏的光淡了一點,像是在看那家店,又像是在看很遠的地方,就連聲音聽起來都很飄渺。
他說:“姐姐,我隻是想吃一碗麵。”
心口像是有一杆千金的秤,墜的她心髒生疼。
上帝創造人類的時候偏心的很,他讓有人的生下來便衣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為何物,卻也吝嗇到讓有的人連吃上一碗麵條都是奢望。
她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那我們好好治病,等病好了小樂想吃多少碗姐姐都陪你吃,好嗎?”
“還是不要了吧。”安樂說。
“怎麼了?”
安樂笑:“姐姐不是要減肥,要是吃多了變胖該怪我了。”
“……”
聽到這話林晚冬臉上一熱,難過的情緒突然被散去了不少,一想到祁舟還站在一旁,這情緒一瞬間就從悲傷變為了尷尬。
“小樂,你說什麼呢……”
“我不說了。”安樂笑著看她,然後抬眼跟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祁舟說話,“哥,你幫我把姐姐送回去吧,現在太晚了,沒有車,她又是一個人,很不安全的。”
林晚冬聽到連忙止住他的話:“不用,姐姐今天不走了,在這陪著你。”
“陪著我幹嘛,我都已經沒事了,你不信的話我下床讓你看看。”說罷安樂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我知道你已經沒事了,但是姐姐想在這陪你,萬一晚上你想上廁所喝水什麼的,姐姐幫你。”
然後,她就聽見安樂歎了口氣:“姐姐,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是不能進男廁所的。”
“這點常識你都不知道的嗎?”
“還要我這個小孩教你,真是不讓人省心。”
“……”
她哪是這個意思啊??!!
安樂繼續說:“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就可以早早來看我,行不行?”
“可是……”
這會旁邊的祁舟突然開了口:“小樂我會照顧的,走吧。”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站起身往外走,卻發現祁舟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頓了一下回過頭:“你跟著我幹什麼?小樂還在病房裏。”
祁舟抬起眼看她,嘴唇輕啟吐出兩個字:“送你。”
“……”聽著好勉強。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你去陪小樂吧。”
祁舟突然皺了皺眉,看起來像是沒了耐心,他抬起腿直接略過了她走到前麵出了門:“走吧。”
林晚冬看著祁舟的背影,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走到醫院大廳的時候她特意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電子鍾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她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冷的想跺腳,深秋淩晨的氣溫已經跟初冬差不多了,而她當時著急出門,隻是隨手套了一個薄外套。
她站在門口張望,祁舟走得快,她到大廳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他了,她四處看了看,沒人。
等了一會兒她決定自己走回家,剛邁下台階,就看見祁舟從暗處騎了一個摩托車停到了她的麵前,發動機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正發著愣,一件衣服突然甩到了自己頭上,林晚冬眼前頓時一片黑,她皺著眉把這件衣服從自己頭上拽下來,看了看這件衣服,不解地抬眼看他。
祁舟邊戴頭盔邊說:“就一個頭盔,我的你帶不了,拿衣服把頭包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