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啊。”林晚冬順勢坐在了沙發上看著這條係統消息陷入了沉思,驚訝過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她直覺著,祁舟給她打這個電話是因為安樂。
她把毛巾放到了身體左側,猶豫了一下給他打了回去。
那麵幾乎是秒接,還沒等林晚冬開口說話,聽筒裏傳來男人近乎嘶吼的聲音:“你今天帶小樂去哪了?你給他吃什麼了?”
“我……”林晚冬舔了舔唇,這突如其來低沉凶狠的語氣把她嚇了一跳,“我帶小樂去吃了醫院旁邊那家牛肉麵,怎麼了?”
“你叫夏初是吧。”祁舟在那麵靜默了一瞬,他像是極力地在壓製自己的火氣,隔著手機,林晚冬都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網上的人罵你你可以算到我頭上,但是你不該把主意打到小樂身上,小樂今天要是出不了搶救室,我會讓你跟他一樣。”說到最後那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反而不激烈了,激烈過後是異常的平靜,而平靜的終點是絕望。
死亡不可怕,連死都不畏懼的人才可怕。
林晚冬後來再回想起祁舟這次說的話,她覺得,他一定會這麼做,如果小樂真的出了事。
可現在的她已經聽不進去其他話了,腦海裏縈繞的都是那個男人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
小樂要是出不了搶救室。
可怎麼會呢?
明明她中午離開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啊。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隻剩下了死一片的沉寂,林晚冬猛然發現自己整個身子都在抖,她強撐著自己站起身穿上衣服往外跑,她的眼睛也很酸很酸,淚一滴滴往下流,可是很奇怪,她明明不想哭,這一連串的行為完全不受自己控製。
頭發還在濕答答的滴水,跟眼淚一起,一滴一滴消失在這個寒冷的秋夜裏,她略顯狼狽地跑下樓去攔車,這個時間車本就不多,偶爾路過的車看到她這幅樣子也是直接開走,她咬著牙直接邁開腿往醫院跑。
漲紅著臉喘著氣撲到醫院前台的時候,醫院大廳零星的幾個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請……請問,有一個叫安樂的小男孩他現在在哪個搶救室?”
“你是他什麼人啊?”
“我是他姐姐。”林晚冬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護士聽完跟旁邊的同事小聲嘀咕:“這麼長時間沒聽說小樂還有個姐姐啊。”
那人抬頭看了她一眼說:“好像吧,我今天中午值班的時候看到好像是這個人送小樂回來的。”
“哦。”護士聽完還是不太情願告訴她,一個資料夾在那裏翻了半天,就是不說具體在哪個房間。
“麻煩你快一點找,我真的很著急!”林晚冬突然抬高了語調把護士嚇了一跳。
“大晚上的喊什麼啊,這不正找著呢。”護士瞪了她一眼,“五樓右轉510室。”
林晚冬立馬轉身上樓,後麵還跟著護士的抱怨:“你小點聲,大晚上的病人都被你吵醒了,什麼素質啊。”
旁邊的人看不過眼推了推她:“少說兩句吧你,沒看人家都急成什麼樣了,我剛剛去了一趟科室聽趙醫生說安樂從晚上十點進搶救室,到現在都沒出來。”
“這段時間治療的不是挺好的嗎?怎麼突然就嚴重了?”
“不知道。”
一上到五樓林晚冬就看見走廊深處的長椅上坐了一個男人,他穿的還是那件黑色的衝鋒衣,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裏。
男人也聽到了聲音,側頭冷漠地看了過來。
說實在的,第一次見到祁舟,林晚冬隻覺得他是個很冷漠的人,除了長得好看,完全沒有讓人想要靠近的欲望。
這第二次見到祁舟,她覺得,相比於冷漠,用絕望來形容眼前這個男人才更貼切。
祁舟起身朝著林晚冬的方向大步走來,扯起她的衣領,略為粗糙的手背因為用力而青筋凸起。
林晚冬來不及反應,被重重地推到了牆上,耳邊響起男人啞到幾乎聽不真切的聲音。
“你還敢來這?”
忍著後背的疼,她毫不避諱地對上祁舟的視線:“我為什麼不敢來。”
“我沒有因為被你的粉絲罵而想趁機報複誰,即便我要報複,那個人是誰都不會是安樂。”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在今天中午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安樂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