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愛的告白(1)(1 / 3)

潘玉龍趁自己空閑的時候,通過中介公司找到了一間一居室的租房。在銀海已是寸土寸金的今天,還能在市中心租到這樣的房子,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

租房大概有五十平米左右,配有電話,一臥一廳,同時還廚衛齊全,非常的精致可人。潘玉龍幾乎是一眼就看中了它。他喜歡它的幽靜。當然租金也不能跟當初的石板街比。六百塊錢一個月,貴是貴了點,不過,總算是有了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安身立命的場所。最重要的是,它離萬乘大酒店也不遠,兩站的路程,走走都很快就能到。

潘玉龍去采購了一些些必用品,將這套租房簡單布置了一下。然後,他打了個電話給楊悅。電話中,楊悅的語氣顯得頗為冷淡,這讓潘玉龍未免也有些變得遲疑。因為他著實不想楊悅對他產生怨恨。但是,在電話裏,他也不知道如何跟楊悅多說。

跟楊悅約在了晚上下班後。潘玉龍還是照常去了楊悅的銀誠律師事務所等她。而看著依舊站在律師樓門口耐心等待的潘玉龍,楊悅不由眼睛微微泛紅,心中真是複雜難理。

潘玉龍那天早上走的時候,她就站在房門背後,再次無聲地哭得一塌糊塗。現實讓楊悅痛苦地認清,她與潘玉龍之間那扇通向愛情的門,竟然從來就沒有被他開啟過。所以,她就算是強忍著心痛,也沒有肯伸手打開那道緊鎖的房門。因為對於感情,楊悅也絕對是個真實的人。她不會允許自己在已經決定將一切準備結束的時候,還要戀戀不舍,給雙方徒留下渺茫惆悵的希望。

薛之楊也很快就知道了他們分手的事。而他當時什麼也沒對楊悅多說,隻是當天晚上下班後拉著她,直接就去了深紅酒吧。到了那裏,他徑自為楊悅點了三杯雞尾酒——一杯Suze(蘇茲),一杯AmberDream(琥珀之夢),一杯Pousse-cafestyle(普斯咖啡/彩虹酒)。

薛之楊說,Suze的橘色讓人嚐盡愛情的甜美與苦澀;而AmberDream的沉鬱在象征著愛情的永恒的同時,更代表了一段即將被塵封的記憶;隻有Pousse-cafestyle的絢麗可以真實地表明,就算是失戀的女子也依然會迷人無比。

而為了慶祝楊悅的放手,她不必喝醉,微醺即可。但三杯之後,一切將是新的開始。楊悅為了愛情既然已經痛過,那麼,今後的日子,她就是要努力學會去擁抱它的甜蜜。總有一天,楊悅的愛情還會再次來臨,因為她值得幸福永遠地眷顧。

很奇怪,那天薛之楊一番插科打諢的變相安慰,讓楊悅突然間覺得她的心裏立時好過了起來。當然不可否認,經過了這段時間的冷靜,也讓楊悅能夠重新正確地審視和定位潘玉龍與自己的關係。的確,愛情在很多時候帶給女人的不止是傷害,更多的卻是堅強。而這一點,在楊悅的身上似乎是盡顯無疑。

所以,再見潘玉龍,從心態上來講,楊悅就已平靜了許多。雖然不可否認她有一瞬間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很痛,但是最艱難的部分已經過去。為了潘玉龍,她願意再次深藏自己的感情。而對於潘玉龍的搬離,楊悅也很坦然地接受。既然已沒有了當初的心,兩個人的生活軌跡也自然會有所不同。她要讓自己放手得徹底,那麼,看著潘玉龍搬走就是勢必要走的一步路。

潘玉龍擔心楊悅的身體,自是不會要楊悅動手。不過楊悅還是不肯裝作漠不關心。她要讓潘玉龍走得了無牽掛而不是對她充滿了內疚。因此,楊悅堅持著要幫他整理一些輕便的東西。潘玉龍拗不過她,也隻好隨著她了。於是,那隻在很久以前楊悅打掃潘玉龍房間無意中發現的,似乎一直就是被他藏在床底的紙盒此時也再次映入了她的眼簾。想了想,楊悅終究沒有再打開。隻是默默地遞給了潘玉龍。

潘玉龍抬眼看見遞到眼前的紙盒,微微發怔。但還是伸手將它輕輕接過。修長的指尖猶豫地摩挲了紙盒半晌,潘玉龍終於側身坐在床沿,放下紙盒,緩緩地當著楊悅的麵打開了盒蓋。

盒中,就像楊悅初次所見到的那樣,入眼的是一隻洗得淨白的護腕。護腕上一朵粉色的蘭花依然形狀宛然,栩栩如生;而壓在護腕下的,依舊是端端正正地擺放著的湯豆豆與潘玉龍的合影,湯豆豆青春無敵的笑顏溫暖大方地映著潘玉龍的窘然,親密也遙遠。

輕柔地拿起蘭花護腕,潘玉龍久久凝視著那朵恣意伸展的蘭花,眼底溢出的流光如波似浪。他的神色漸漸就溫柔了下來,而他的指尖也從護腕上細細地來回撫過。

“楊悅。”一陣的靜默後,潘玉龍還是低低地開口,“過幾天,我就要代表我們酒店去北京參加全國賽了。”

被潘玉龍的聲音驚起,楊悅驀然收回怔怔定在蘭花護腕及潘玉龍手勢上的視線,略帶深思地看向他,“全國賽麼?這是一件好事啊。你怎麼了,玉龍?是不是有點緊張了?不過,象這樣的大賽,是人都會感到有些緊張,這也是很正常的。”

潘玉龍搖搖頭,清亮的眼轉向楊悅,“比賽我不害怕。”

“那你——”楊悅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

“我們酒店每年都會推薦一批員工去海外帶薪培訓。今年,我也被推薦了,就定在全國賽後走。”潘玉龍靜靜地對楊悅說。

而楊悅在乍聽到這一消息,眼底頓時爆出一抹炫彩,她不由深深地為潘玉龍感到喜悅,“真的嗎?玉龍?這真是太好了!看樣子,你又離你的職業經理人的夢想邁進了一步。玉龍,要我說些什麼話來恭喜你呢?”

麵對著楊悅毫不掩飾的欣喜,潘玉龍的眼裏也輕泛出一層濕意,更顯得他的眼神燦亮無比。他感動地看了眼楊悅,終於深吸一口氣,由衷地說道,“謝謝你,楊悅。”

楊悅抿唇一笑,“你啊,總是這麼生分。哦,對了,我在萬乘大酒店那會兒,就聽說優秀員工基本上都推薦到香港的君悅大酒店或者新加坡的文華大酒店去培訓。玉龍,你定下來去哪兒了嗎?香港還是新加坡?”

“都不是。”楊悅的問話讓潘玉龍的表情顯得有點遲疑,但他還是再次輕輕地搖頭。避開楊悅有些迷茫的眼神,他倏然捏緊了手中的蘭花護腕,好一會兒,才淡淡開口,“今年酒店推薦我去的是韓國的時代大酒店。”

“韓國的……時代大酒店麼?”楊悅聽著,慢慢地收斂了臉上的喜色,她略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潘玉龍,“是……金誌愛嗎?”她的眼光無意中轉向潘玉龍的手,而盯著被他緊捏在手心的蘭花護腕,楊悅也在刹那間若有所悟,“玉龍,你——”

“不是她……是我自己同意酒店的推薦的。”潘玉龍低著頭否認了楊悅的猜測,“楊悅,隻是這樣一來,我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顧及到你了……”他接下來的話語聲裏卻完全是因為楊悅而充滿了掩飾不住的惆悵。

楊悅怔忪片刻,終於微微一歎,“沒關係的,玉龍。我現在真的已經不需要你再費心照顧了。我知道你始終會在心底關心著我,放不下我——我也是一樣的。也許,這樣對我們倆才是最好的一種相處方式……我很滿意目前這種狀態,所以,你盡管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猶豫了一下,楊悅的眼光掠過潘玉龍和他手中的蘭花護腕,還是毅然低聲繼續了下去,“每個人活著都不容易。玉龍,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去學的韓語?又到底是為了什麼最終還是重新選擇考回貼身管家?以前,也許我是看不明白;不過,現在,我想我是有點懂你了……可是,玉龍,你也真的是不明白自己嗎?玉龍,你一直就喜歡真實,喜歡幹淨……所以,在有機會的時候,也要學著放開所有的束縛……要學會傾聽自己最真實的心,同時也給自己留一份最純粹的感情——哪怕那種感情已經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