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淵笑道:“不去就不去,怎麼還改口了?”
魏昱呷一口茶,話語裏有些無奈:“她頭一回設宴,孤不去,不是要丟麵子?”
“這麼寵啊,你動心思了?”馮淵八卦的神情浮上臉頰,口吻誇張。
陳子恒喜歡吃蘭草做的糕點,此時專心致誌的吃著糕,蘭草還體貼的問他要不要帶兩碟回家。
魏昱捏一捏眉間,語氣不善:“雨國挪城缺個監工,孤看你挺合適的。”
馮淵扇子啪一聲打開,怡然自得的搖著扇:“別別別,我真是關心你。老話都說後宮著火,前朝動蕩。你這一碗水端不平,可麻煩咯。”
馮淵話裏有話,後宮裏除了時綏是有舊情的,另外四個硬塞進來的他也不在意,被前朝抓話柄更是無稽之談。魏昱視線放在他麵上,單手支頤,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你這香姬一個人是不是有點可憐啊。”話一說完立馬衝著陳子恒眨眨眼,要他別吃了趕緊走。
陳子恒正與蘭草小聲討論哪個口味更好吃,下一次想吃什麼口味,哪裏還顧得上馮淵。
魏昱不解,問道:“她從前也是一個人,況且她不願意出席這種宴會,孤沒強迫她去,已經是慈悲了。”
馮淵被他的歪理堵著一口氣,緩和了半天方才提點他:“你費盡心思把人拉下神壇,她已經不是神女了。品,自己仔細品。”
沒給魏昱發火的機會,馮淵像一陣風一樣拽著陳子恒消失在章台宮,陳子恒手裏的糕點都要震碎了。
蘭草憋著笑,感歎道:“馮大人不愧是情場老手啊。”
魏昱看著蘭草,“你也懂了?他什麼意思。”
“馮大人的意思是奴婢也說不出,這大抵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吧。”
魏昱道:“你下回也別呆在宮裏了,去給陳子恒做糕點吧。”
王後七夕設宴的消息傳遍的王宮,寒山宮也不可避免的得到了風聲。梅不在乎有沒有請她,她也不缺那一口吃的。最好所有人都忘了她,她像一支蠟燭,靜靜地、默默地燃燒著漫長歲月,孤獨的等待著死亡。
但是七夕是什麼?
春潮告訴她,七夕是有情人的節日。這天男女大膽表達愛意,祈求姻緣長久。上京城內還會有花燈會,燈會內有各種各樣的活動,比如係紅繩,拜月神,穿銀針。
梅問道:“那,春潮看過花燈會嗎?”
春潮搖搖頭:“沒看過,我很小的時候便被送入神女廟了。”
梅笑了笑,“我也沒看過,一定不好看。”
轉眼便到初七,皎皎星漢亭上盞燈結彩,這個亭子很獨特,由兩座橋連接,在禦河中央處。此橋名為皎皎星漢橋,所以漸漸的,宮人們也把這河喚做天河。
四位娘子中魏英英穿的最豔,妝容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方婉然還是一貫的端莊優雅,花弄影穿的素淨,她早就看出了此宴說是眾人同樂,實際上還不是王後的獨角戲,難道今夜王君當真能撂下王後與旁人走了?
陳文茵說起來與方婉然是氣質很相似,但是位份低,衣服首飾沒有她好看。同位份的魏英英賄賂了內宮,衣服料子給的也比她好。穿的規矩,不出錯。爭不過搶不過,那就老老實實活命吧。
四位娘子入亭後稍微等了一會,王後便與王君緩緩而來。兩人入座後,時綏道:“今夜七夕家宴,諸位無需拘束,若有才藝助興,便更好了。”
魏昱明顯有些不適應,他可以在戰場上殺敵,卻不能在女人堆裏周旋。而且香味又重又雜,衝的他有些頭暈。恩還是梅香好聞。
他在這個時候竟然想起了梅,魏昱微微一怔。
此時魏英英已經自告奮勇的上前表演舞蹈,一舞結束後,魏昱沒發話。還是時綏開口誇讚,賜了一對玉如意。
時綏見魏昱發愣,親自為他斟酒,“陛下在想什麼?”
“沒什麼,想起一道折子罷了。”魏昱看著眼前的酒杯,他不常飲酒,倒不是飲酒傷身,酒精會影響他的判斷。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要是不喝,時綏難免尷尬。於是捏起酒杯,一口抿下。
這一喝就停不住了,四位娘子加上時綏輪番敬酒。不曉得是不是時綏特意為之,這酒選的後勁頗大。他鮮少飲酒,酒量自然不佳。待到宴會將散時,月才上樹梢,四位娘子得了賞賜後各自回宮,宮人也散了大半,亭上隻留魏昱與時綏。
魏昱勉強撐著清醒,腦袋有些沉,身子微微發熱。
時綏臉頰紅撲撲的,眉眼因為飲酒的緣故,帶著些媚態,“東元宮設了花燈,要去拜月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