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今日休沐。

王君比平時稍晚起身,洗漱用膳後坐在案前處理政務。阿奴好不容易撿得空隙,捧來一盞明前龍井。魏昱心思在各地奏報上,無心去看是誰奉茶,伸手去接。兩手相錯間,微燙的茶水便濺了幾滴在手背上。

“嘶——”魏昱抬眼去看人。

阿奴神色大變,彎著蝦腰告罪。他側身將茶盞接過,揭開抿上一口:“你有些浮躁,若是累了,便叫你那個徒弟來伺候,你歇上幾日。”

“這老奴”

魏昱頗狐疑的看他,見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樣,說道:“阿奴,有話直說。”

阿奴隻得道:“香姬娘娘,昨夜將此物送來。”他話音落下,小春子便捧著白瓷瓶上前,殿內驟然寂靜無聲。

啪嗒,是茶蓋碰盞的清脆聲,魏昱眼風輕輕掃過那瓶,不太在意:“讓蘭草去寒山宮侍奉香姬出行。”

寒山宮·長生殿

魏昱猜的不錯,除了蘭草沒人能勸得動香姬。

眾人見蘭草姑姑來仿佛瞧見來救星一般,桃子扯著袖子無奈道:“娘娘不願意,我們實在是沒轍。”

“你做的很好。”蘭草摸著桃子的頭頂,帶著安撫的口吻:“一會你也得隨行伺候,快去準備吧。”

她獨自進寢屋,隻見梅盤膝坐於長榻,身後靠著五色鴛鴦軟枕,正掀起眼簾朝這處望,語氣不善:“魏昱又想出什麼法子來作弄我?”

蘭草仍記得頭一回見神女的模樣,麵容慘白,身形瘦弱。對一切都抱有好奇,好似無知的孩童。而此時,她慢慢地在適應王宮的生活,甚至在一言一行中有了妃嬪的模樣。這對王君來說,是一件好事。

她從衣櫃裏取出羅裙,對著香姬說道:“陛下說要帶娘娘去神女廟,這件湖藍色您喜歡嗎?”

“神女廟?他要送我去神女廟?”梅有些詫異,撐起身子下榻,往妝台那去,一麵說道:“往後我便不回來了嗎?”

蘭草將羅裙掛在衣欄上,上前替香姬梳妝:“陛下沒說,您去了便知道了。”

今日出行是魏昱一時興起,加之上京內仍有不服之人,陳子恒在街道暗處布下隱衛,馮淵隨行。出行依仗也省去了,就如普通貴族一般。

車馬候在王宮側門,香姬乘輦來時,有些疑惑,輕聲問蘭草:“隻有我一人去嗎?”

即使神女廟裏住著討厭的巫姑,也比沒日沒夜的擔驚受怕好。她前幾日用了一道炙烤兔肉,那兔子是寒山宮小廚房養的,桃子也喂了它好幾回,養的胖胖,可可愛愛。吃起來肉質鮮美,肥而不膩。

自己不就是一隻待宰的兔子嗎。

蘭草扶人下輦,梅踩著木凳上馬車,彎腰掀簾時上身一頓,進退兩難。魏昱十分坦然的坐在車內,端著一盞茶細品,目光掠過她的麵頰,嘖聲:“別磨蹭了。”

梅陰沉著一張臉走進馬車,馬車內並不擁擠,兩人分坐兩邊,氣氛尷尬。

不一會馬車便搖晃起來,再聽見沉重的推門聲,出宮了。

魏昱視線毫不掩飾,直勾勾的打量著梅。這是個廢物,但確實是個美貌的廢物,穿華服是冷清尊貴,換一身民間裝扮,平白添了幾分溫婉氣質。再把眼裏的不耐與厭惡收一收,便更像大戶人家的夫人了。他屈指點了點一旁的阿奴,阿奴便從車內的木匣子中取出白瓷瓶,奉與香姬。

“你什麼意思?”為了一個破瓶子來來回回的折騰,真是有毛病。梅語氣不耐,冷眼睨他。

魏昱多看她兩眼,哂笑:“不是很想當神女嗎,那便好好捧著。”

梅以為,魏昱是存了將她送去神廟的心思,配上這話細細琢磨,便覺得此事是板上釘釘了。既然往後是生死不再見了,倒也不必再同他再起爭端。於是接過那白瓷瓶置於懷中,目不斜視,難得的沒與魏昱鬥嘴。

馬車行過上京的大街小巷,日光透過車簾打在梅打臉頰上,她稍稍側過臉,眯著眼去看那縫隙,像一場走馬燈,將上京的繁華展現在她的眼前。看得入迷,身子已輕輕像那處傾斜。目光中現出舒緩輕柔的溫柔來,平淡卻鮮活的人世,是她不曾觸碰的夢。

魏昱看著她,仿佛在看一隻可憐巴巴的寵物,期待又好奇的模樣,實在是好笑。淡淡的梅香充斥著他的鼻腔,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絲憐憫,鬼使神差的,“夜裏頭更好看,下回再帶你來看。”

她仍沉浸在上京的繁華喧鬧之中,耳邊有話傳來,先是輕輕的“嗯”了一聲。緩過一息方才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奇怪的溫柔與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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