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神女名字的由來都與出生那日的景觀異象有關。譬如梅出生時正值初夏,產房內卻彌漫著淡淡的梅香,伴隨著她的一聲啼哭,仙山上的梅花竟然開了,故而為她取名為梅。

梅身上的淡香一直令巫姑頭痛不已,幸好左一層右一件的衣服可以遮蓋大半香味。所以梅不論是酷暑還是嚴寒,都裹的嚴嚴實實。

梅被他嚇了一跳,迅速轉過身來。魏昱的鼻間擦過她的背部,梅踉蹌地倒在長榻上,淨瓶歪斜,長裙被打濕,緊緊貼在腿上。她麵漏窘態,對上魏昱一雙似笑非笑地眼,輕輕別開臉,冷淡說道:“放肆!”

魏昱欺身而來,虎口卡著她的下巴,硬生生將梅的頭轉了過來,被迫與他對視。他那一雙手慣是拿刀拿劍的,幹的都是殺人營生。老繭抵著細皮嫩肉,目光好似一把刀,慢條斯理地刮過梅的五官,嘖聲:“你這嘴,確實惹人厭煩,不如做個啞巴神女?”

梅怒上心頭,遠山攏起,瞪著魏昱。上半身被他欺壓著動彈不得,兩條腿胡亂蹬著,意圖脫離控製。臉被他捏著,絞盡腦汁地說些威脅的話,試圖讓魏昱害怕:“你羞辱神女,便是對上天不敬。再執迷不悟,休怪我詛咒你和崇國!”

魏昱看著一張嘴在自己眼前開開合合,唇紅齒白怪好看的。梅掙紮的厲害,他懶得費力氣,索性上榻壓在人身上,腿抵著腿,腰貼著腰。

梅未曾想到他竟如此不要臉,兩隻手支在胸前勉強推著魏昱拉扯出距離,她從未近距離接觸陌生男子,心裏是又羞又氣,再也顧不上神女儀態,斥他:“你這個登徒子,放開我!”

“我原以為你這張臉生來便是冷若冰霜,平靜坦然。”魏昱麵上帶著諷笑,騰出手在她的臉頰上捏了捏,美人皮下沒什麼肉,捏起來手感不大好。

暗流湧動間,兩人鼻息可聞。梅的手想收回卻又怕魏昱貼上來,十分兩難。

年輕的王君見她眼中有淚,抿著唇不吭聲,戲弄她的心思便少了大半。女人就是麻煩,還沒說兩句話就要哭。起身時隻覺得腰間杠著了什麼物件,伸手去摸。

梅本以為魏昱良心發現決定收手,心裏默默地舒了一口氣,哪成想他的手竟然重重地摸上了她的腰,隔著絹紗傳來掌心的熱氣,奇異地感覺在梅的腦子裏炸開。臉上霎時沒了血色,眼眶裏蘊著的淚珠將細長的睫毛壓塌,又戳進眼裏,細細密密的疼。

魏昱摁著梅來回扭動的身子,手摸到她腰間一塊突出的骨頭,指尖碾著。她瘦的驚人,可以說是皮包骨頭了。他神色微動,抬眼見她眼淚汪汪,隻覺得欺負一個骨頭架子忒沒勁了些,於是起身整理衣袍,複看人動靜。

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梅迅速將自己裹成一團,窩在長榻的一角。她眯著眼睛,使勁地努了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隻得伸手去揉。

指腹在眼眶裏左右動了幾回,終於將異物沾了出來。梅用袖子揩了淚,看人時多了幾分戒備:“誠然六年前的事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職責所在,你也不該羞辱報複我。”

梅見魏昱抱肘看她,默默地又將自己裹緊些,語氣緩和了許多,是商量的意思:“你送我回仙境,我便既往不咎,繼續庇佑崇國。”

“崇國王室皆傳神女神力微弱,你打量著我初來乍到,蒙我?”魏昱同她鬧了一場,身上也沾上了梅香,聞起來也不算太討厭。他坐在長榻的另一端,瞟了她一眼,緩緩說道:“孤不愛養廢物。”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傷人了,梅耐著性子同他辯論:“即使我真的是個廢物,好歹也是承了崇國神女的名頭,你心裏頭有千百個不樂意,也該敬我尊我,這是你祖宗定下來的。”

這一個晚上,怕是把她這一年的話都吐了個幹淨。魏昱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梅心裏得意極了,麵容舒展,眼角漏出一絲喜色。

隻聽魏昱篤定說道:“你是個廢物。”

梅怔了一怔,看向魏昱時眼裏的吃驚與不解毫不掩飾。

他慵懶地眯著眼睛,輕描淡寫道:“祖宗的法,管不了孤。你是個廢——”

梅氣急,順手拿起手邊的白釉淨瓶,重重地敲在榻上,不愧是王君專屬,質量好聲音也很脆。她打斷魏昱的話,咬牙切齒:“那你殺了我吧。”

魏昱覺得她有點意思,方才還是委屈害怕,現下又活潑起來,之前老成冷淡的神女模樣更是半點蹤跡尋不到了。他很好奇,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女,落在王宮中又該如何自處。他兩指捏著眉間,略有思忖後說道:“孤缺個鎮宅物件,覺得你十分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