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當日光撒向人間時,陰霾將散去,滿布瘡痍的上京在一夜間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崇國百姓在震天的號角聲中,迎來了他們新王。但牆上的血痕,粉紅的泥土,都在提醒著人們,他們所經曆的絕望。

梅聽著天邊傳來的聲響,在大獄裏看著老鼠你追我趕,嬉笑打鬧。

大政宮,魏昱坐在王位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底下一個個曾經高傲自大的頭顱,嘴角流露出暢快的笑意。他已擁有崇國全部兵力,跪在一旁的王室貴族仿佛一隻隻喪家犬,無力地哀嚎著。

他微微抬手,宦官尖細地嗓音傳遍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王君,詔。孤受命於天,承繼大統,布告全國,萬民歸心。”

底下眾人的神色皆變,崇國君王即位,需得由神女告知上天,推演國運。祭祀宗廟,供奉先祖,禮成後方可稱王。這一套禮儀下來,少說也得籌備月餘,子陽君原本盤算著韜光養晦,再爭一爭,沒想到魏昱這小子,不把祖宗規矩放在眼裏就算了,不敬重天地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魏觀算盤珠子落空,拚命衝著楊丞相和奉常使眼色,試圖讓他們勸阻魏昱。楊丞相心道事已至此,他一個外人不愧於崇國百姓便可,魏家的家務事,他不想摻合。奉常職責所在,該去勸說此事,可是新王都把神女丟進大牢了,實在是不好惹的主,他隻好裝作看不見子陽君。

一身縞素的前王後動了動,魏觀大喜。隻見王後走至大殿中央,行了跪拜大禮:“罪婦恭賀王上即位,願陛下萬歲無憂,國運昌盛。”

子陽君徹底沒了指望,她這一聲罪婦,徹底把魏成行打成了罪人,魏昱倒成了匡扶崇國的正義之士。

按照親戚輩分,魏昱該喚她一句王嫂。雖然他前夜斬殺了魏成行,但是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特別是懂事的,魏昱今日格外的有耐性。

“罪婦想請一個恩典,還望王君能夠應允。”

“說吧。”

魏昱想死了夫婿的女人,無非就是想要個全屍。他昨夜已經派人將魏成行打掃一番,撂在棺材裏了。

沈氏的頭抵在地上,她卑微到將錯全部攬下,隻求魏成行可以入南山王陵。“罪婦不願跟隨三位公子前往封地,餘生願為王室守陵,以贖罪孽。”

魏昱默了一默:“孤賜你南山一處,用以百年後合葬。去吧。”

“罪婦叩謝陛下恩德。”沈氏的眼角落下一滴淚,在百官的注視下儀態端莊地朝外走去。即使沒有曳地的裙擺,沒有聲勢浩大的依仗,她仍是王後,是魏成行的王後。

而後封馮淵為禦史大夫,監察百官。陳子恒為太尉,統領諸軍。其餘部下定何職位,皆由二人負責,朝中舊臣的去留升遷,與楊丞相商議後再做決斷。

楊丞相上前訴說身體不佳,欲告老還鄉。魏昱頗有涵養,笑道:“不急,孤看楊老方才白眼翻的極為順暢,想來還是有精氣神再輔佐孤幾年。”

子陽君封地不變,仍為壽年,兵馬權削了一半。三位公子封地為長旺,與壽年一南一北。不另設兵馬,當地仍有郡守。壽年、長旺皆由監禦史直接監察。四人即日離上京前往封地,不得耽誤拖延。

散朝後,在大政宮偏殿,魏昱傳召了雨國俘虜時旦。他是雨國八王子,昨日還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今日就淪為了階下囚。他見到魏昱後仍不肯下跪,陳子恒一腳踹上他的膝窩,疼的他一聲哀嚎,直直磕在地上。

魏昱手裏端著茶盞,慢條斯理看過去:“子恒,你與八王子也是老相識了,下手沒個輕重,扶他坐下吧。”

“魏昱,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枉我雨國收留你六年。”時旦扭動著身軀自己起來,不肯讓子恒觸碰。五官扭曲在一起,仿佛要咬死眼前這個男人。

“孤從未背信棄義,是你們雨國,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魏昱抿了口茶,幽幽說道:“你們自以為圍了上京便將孤與崇國牢牢握在手中,不自量力。”

時旦漲紅著一張臉,卻無話反駁。成王敗寇,隻是可惜死去的雨國士兵。

魏昱淡然說道:“孤放你回雨國,並且將王後之位留給雨國的嫡公主,這是孤的承諾。”

時旦抬起頭顱,漏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雨國原處於崇國的西南方位,孤要你們遷都,挪至崇國的正前方。”

時旦冷笑一聲:“興國與晨曦國日益壯大,虎視眈眈。你想讓雨國給你做擋箭牌,真是用心險惡啊。”

魏昱擱下茶盞,聲音不大,氣勢卻沉:“雨國與崇國同屬一個方位,若他們真有動作,順手滅了你們也不費力氣。孤既然已王後之位相允,必定是存了相依相扶之心,也是想答謝雨國往年救濟之恩。”

陳子恒捧上錦盒放在他麵前說道:“這裏頭是聯姻文書,明日便放你回國,有崇國的使者跟隨。等你到了雨國的地界,要殺要剮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