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季傾川因為震怒,嘴角都開始隱隱抽搐。季薄元擔心他的身體,連忙安撫他,不禁換了一口口氣,“我相信爸爸您當年肯定是因為愛媽媽才會娶她的是不是?我不愛妙彤,我不想傷害她。”

這個臭小子還懂得和自己談情說愛了,那就說明他不是全副心思都放在那個破工作上。

季傾川想了想,也不禁退了一步,“聽你這口氣,你是有喜歡的人了?”

季薄元深深歎了一口氣,大概是連夜的奔波讓他的傷口一陣一陣的疼痛,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隻是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微微喘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地說:“爸爸,我並不想隱瞞您什麼,過兩天等您身體康複了,我帶她來見您好不好?”

這麼說來,臭小子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了。雖然他們都很中意任妙彤,但是他們也不是完全食古不化的人,畢竟社會不一樣了,兒子有喜歡的人,他們自然是很開心。

“得配得上我們季家才行!”最後他隻蹦出了這麼一句話,總算是放過了季薄元,“我聽說你受傷了,現在看你好好的,應該是死不了了,回去早點休息吧。”

他是真的覺得累了,幫父親蓋好被子,等到他沉沉睡去,這才扶著牆,一步一步幾近吃力地朝門口走去。

他在醫院的長廊上坐了很久,等到蕭臻南和季蘇然回來才由蕭臻南開車送他回家。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夜色漸濃,蕭臻南一邊開車一邊問他:“你今天的情緒很不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秦冽和你說了什麼?”

季薄元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好半天都沒有回答,蕭臻南以為他累得睡著了,剛想加速送他回去,卻不想下一秒,副駕駛位上的男人突兀地說了一句:“臻南,幫我聯係一下ck.”

蕭臻南滿麵疑惑,“我們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去找ck幹嘛?”

季薄元緩緩睜開眼睛,黑眸深處有著點點複雜難辨的光芒,語氣低沉,卻是堅定不移:“我要退出。”

刹車聲猛然響起劃破寂靜的夜空,蕭臻南震驚地看著他:“你說什麼?你要退出?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他十分的冷靜,就連語氣都是,他隻是簡單地說:“我不想再傷害她了”一點一點都不想。

蕭臻南伸出拳頭狠狠地砸向方向盤,冷笑道:“**!女人真他媽的是禍水!你想清楚了?兄弟,你要知道你在這個樣的節骨眼上說退出,ck不會放過你的!你為了一個女人,你他媽的什麼都不要了嗎?”

季薄元沉默不語。為了一個女人。

是真的為了一個女人。曾經他最最不屑的事情,而今自己卻是如此的走火入魔。

蒼白的嘴唇微微蠕動,他抬起頭來,沉沉地說:“把車給我,你打車回去吧。”

蕭臻南好奇:“大晚上你想去哪裏?薄元,你還受傷了,你別亂來。”

可是他的話才說完,就被季薄元蠻橫地推下了車,他沒有多做掙紮,因為怕會牽動他的傷口,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季薄元把車子開走。

看著車尾燈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麵,蕭臻南對著空曠的馬路就是一句咒罵,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惱火地吼:“這人是瘋了!瘋了!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季薄元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遊蕩,有些恍惚地看著自己前麵的那些車子尾燈,像是一雙雙的眼睛,紅色的好似在冒血,他流連在車河中,無意無識,隨波逐流。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條路上轉了多久,隻記得自己不是第一次經過這條街。這個城市最筆直的街道,兩側的華燈就仿佛是最耀眼的明珠,他就這麼漫無目的地開著車,最後停下來的時候才驚覺自己竟然已經到了秦家的門口。

他將車子停了下來,這樣晚了,秦家還燈火通明,別墅有好幾間房間都亮著燈。他輕輕地摸出手機,拇指一下一下地撫過屏幕,在這樣夜深人靜的夜晚,他就坐在車裏,看著對麵那幢別墅,某一個女人就在上麵,可是他竟然覺得他們之間仿佛是隔著一道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曾經有人說過,每一個人都會遇到自己人生的劫,破不了,跨不過,隻能乖乖認命。那時候他不以為然,而今想起來,是真的覺得一語道破千萬的心事。

大概,秦真真就是他的劫。

他終於按下了手機的鍵盤,其實她換過號碼之後,他就把彼此的號碼給輸入了對方的手機裏麵。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她的聲音有些迷蒙,大概是睡著了被手機吵醒,帶著一絲床氣,讓人聽了仿佛是雞毛撣子掃過心間,柔柔軟軟的,想要將聲音的主人擁入懷裏。

他抿了抿唇,低沉的男聲簡單地說:“我在你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