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憎惡威脅,卻也如裴錦弦所說一般,不敢下重手,道理如此簡單,裴錦弦已經說得清楚,這正是前幾日讓裴錦弦都毫發無損的出現在公眾視線的原因。
裴家不比普通豪門,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來巨浪,就好比當年三爺去世。誰家老人去世可以被外界念叨惦記將近兩年,甚至到如今還有人提及?
隻有裴家。
“裴錦弦,我知道你現在已經不在乎裴氏基金和銀行是不是你作主了,你現在一門心思就想從這裏出去,然後重新將阿青拉回你身邊,是不是?”裴錦楓站起來,把房間的燈全部撥亮。
房間裏光若燦陽,將所有的黑暗照亮,可以把人的狼狽和醜陋都照得一覽無餘。
裴錦楓非常喜歡此時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男人,看著裴錦弦的無法反抗就覺得心底升起無限的塊感,那些無法反抗不能反抗的日子,他都要統統還給裴錦弦!
裴錦楓本想挑斷裴錦弦的腳筋和手筋,可是裴錦弦說得對,那雙手還要簽字,還有很多要轉讓的文件要簽,筆記很重要。
從來沒想過申青會在裴錦弦的心中占那麼重的位置,居然可以利用申青,把裴錦弦逼成這樣,早知道如此,何必隱忍這麼久?
看著地上的男人,裴錦楓輕蔑的“嘖”了一聲,“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自己,你就是一個殘廢,腳筋都斷了,她同你在一起,也是同情你!一個男人連站都站不起來,你以後啊,會活得非常窩囊的。而且,你敢對外麵的人說,是我挑斷的嗎?嗬,阿青好多裸照都在相機裏,你看到當時她的樣子了嗎?她對著傭人說的話,你還記得嗎?她說如果那些裸照被發了出去,還不如殺了她。她是有多愛你啊,就為了這麼個東西,居然會覺得丟你的臉,她都想死了,你知道嗎?”
裴錦弦清楚的聽懂了裴錦楓話語裏的威脅,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把這件事說出去,那麼申青的裸裝便會飛得滿世界都是,那無疑是將申青逼上絕境,說不定會自殺。
環環相扣的威脅,讓人無法動彈。
裴錦弦知道自己將申青傷得很透,明明答應過她會和白珊離婚,卻對著所有人說要白珊做大太太。明明說會救她出去,卻在裸照發來後,一直不予回應,還在她等到絕望之時,選擇牽手他人。
不是不想回應她,而是手機根本不在他的手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強迫自己去傷害她。
他傷害她,她便有好的房子住,便有人侍候她,最多是被象征性的剝去一件衣服,被演戲的老媽子們拍張照片,最多是那個裴錦楓的手下故意罵人,故意刺激她。
他若不傷害她,裴錦楓下起手來,便是更殘忍的對待。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比好好的活著更好,就像那時在飛機上一樣。
在那樣的時候,她都可以把命讓給他,相信出去之後,她也會回到他的身邊。
他的確是這樣想的。
可他沒想到裴錦楓會下手挑斷他的腳筋。這幾乎在一瞬間將他的希望擊破。
那時候被六個人製住,由裴錦楓動手,雪亮的刀片割片腳根的皮肉和跟腱,疼痛他已經承受過很多,折磨同樣也是,但這種直接對身體的摧殘,是第一次。
當被裴錦楓的人扔在地板上,接受裴錦楓言辭的奚落和羞辱的時候,裴錦弦就想,他必須把第一次,變成最後一次!裴錦楓如今不可能殺了他,而且還必須利用他,否則裴家的那些東西,怎麼可能轉手成功?
“裴錦楓,你風狂的報複,也該適可而止,什麼事都得有個度,這件事為了阿青,我不會說出去,你大好的榮華富貴,不要背一個故意傷害罪在身上。”
裴錦楓眼底有一種嗜血的利芒,每每欲要釋放,都被他厭惡的大哥用一種淡泊的方式壓下,此時他才意識到,他的確是太沉不住氣,他動手太早,顧忌太多,真正被捏了七寸的人,何止是裴錦弦?
如今裴錦弦就在他的手裏,明明任殺任剮,可是他卻不能,鼻腔裏的“哼”聲隨著呼吸一起噴出,“過幾天我會把阿青放出去,因為她已經對你絕望了,可你是顆定時炸彈,我必須斷了你所有的後路。”說完,轉身離開。
裴錦弦靜靜的看著裴錦楓背影,最後一句話,著實讓他感到一陣森寒。
曾經他躺在床-上三年,申青不離不棄的照顧他,雖然如今並不想連累申青,想給她更好的男人和人生,可若是他真會坐在輪椅上一輩子,申青隻要說願意呆在他身邊,他一定不會放開,他們依舊可以過很好的生活,他也會努力複健,他們還是可以生兒育女。
申青是願意把生的機會讓給他的女人,一定不會嫌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