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楓的狠在於他對親情、愛情毫無保留的利用和殘忍,這是裴錦弦在遇到這件事之前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裴海曾經說他太重情,重情會害了他,說申青是他劫。
全都一一都應了。
他太重情,恩情,親情,愛情。
白珊於他,他永遠覺得歉疚,原本人家有大把青春年華,他承諾過婚姻才害得人家空等,說到底,是他負了白珊,可是他移情別戀,隻能負。
雖然負了,雖然痛恨白家的威脅,但他從未想過要像裴錦楓利用葉筱一般將白珊逼到那種絕境。
裴錦楓於他,是親人,雖然曾經有過挑釁,可後來對方結婚生子,大房和二房之間,不存在什麼利益衝突。他還是打心裏祝福,希望裴錦楓和葉筱可以修得正果。
申青於他,是不知不覺,是來不及發現,卻已經種入骨血的感情,很想用一種方式來描述這種奇怪感情的產生,但想了很久,卻無法解釋,從哪裏開始,從哪裏深入,他都不知道。
他隻知道,無論到任何時候,隻要心還在,他都無法放下,放不下。
這就是爺爺口中說的,劫。
其實說到底,他何嚐不是申青的劫?
半個小時後,裴錦楓拿著一包血漿帶著幾個人,重新走到裴錦弦的身邊,等幾人把裴錦弦重新摁住的時候,針孔紮進裴錦弦的靜脈血管。
這一次裴錦弦用了比上一次更大的力量來掙脫,裴錦楓雖是不發一言,可他也猜到了那定然不是好東西,他必須用盡所有的力量來擺脫這種禁錮!“裴錦楓!你這個畜生!”
梗直的脖子筋胳冒得很高,他所有的平靜都在這一刻暴發,大吼!“你是個畜生!”
肩膀被人扣得極緊,手腕被人大力跪住,他的腳無法動彈,直到血液灌進他的血液裏。
“雖然血漿主人感染艾滋,但是放心,都是O型血,輸在你的身體裏,不會排異死掉。”
裴錦楓的話,讓裴錦弦的眼眸染紅,仇恨的腥紅!精致的五官因為他緊緊咬合的牙齒而顯得更加棱角分明,像正在浴火淬煉的魔鬼,“裴錦楓,你有孩子,不怕遭報應嗎?”
“孩子?嗬!”裴錦楓嘴角輕輕一勾,“我兒子健康得很,放心好了,以後阿青也會幫我生孩子。”
“裴錦弦,我不怕,有本事你就去把阿青挽回來,有本事你出去後就繼續抱住她,吻她,跟她上床,讓她幫你生孩子,你也是艾滋攜帶者,你有本事就把這可怕的玩意傳給她,生同床,死同穴,你說好不好?”裴錦楓說到此處,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裴錦弦,爺爺知道你是艾滋攜帶者會有多傷心?滿世界的人都看著裴家主母的裸照,且不說爺爺會不會受不了,當阿青認為對不起裴家而選擇自盡的可能性,一定會很大,你不是想做個偉大的男人嗎?我成全你。讓阿青再次深深愛上你?看著你而愛不得?哈哈!想想都覺得很有意思。”
裴錦楓睥睨著地上依舊咬牙掙紮,全身濕汗的裴錦弦,冷蔑道,“三個月的時間,我要阿青徹底對你死心,否則就等著我的手下,隨時隨地的發布裴家主母的裸照給全球的人欣賞吧,三個月的時間,我要整個裴家。今天我會給你一條活路,不過你若是運氣不好,沒挺過去,那麼也不能怪我,若不是不想阿青記你一輩子,我早就毒死你了!”……
盛夏的夜,很熱。
身體在火海中焚燒,掙紮。
裴錦弦感受到自己被扔進了車裏,不知道開了多久的車,又被扔到了地上。
身體剛剛還在火海裏焚燒,這裏又墜入了冰窖裏冷卻,寒氣一陣陣鑽骨頭縫裏鑽,像一條條的小蛇,一口口的咬著他的骨髓。
蛇?
他看到好多蛇,明明剛剛還鑽進他的身體裏,突然又集體撤退,一條條窸窸窣窣爬到了地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爬遠了,他看到那些蛇,像一片黑壓壓的會移動的雲一下在遊運,看得人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他看到申青就站在前麵不遠處,傻傻的站在那裏。
他急得大叫,她是女人,一定會害怕,不要說那麼多,就是一兩條她都會害怕的。他急,急得叫不聲,想叫她快走,快跑。
她傻傻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忘著她,腳也不動,也不敢退,眼淚巴巴的望著他,“錦弦,我害怕,我害怕,後麵是懸崖,我動不了,錦弦,我害怕,害怕。”
他一遍遍聽著她說害怕,想爬過去把那些蛇驅趕開,可是怎麼也爬不動。看著她不動的地方,地上滴了一大片的血,是不是那血腥氣把蛇都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