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可把小英給問住了,她一直覺得少爺沒有固定的喜歡吃的東西,要不然就是喜歡吃的東西太多,反正也不用太問得仔細,隻要不是辣的菜,少爺都吃。“少爺還算好糊弄吧,可口點的東西,隻要不辣,他都能收進肚子。”
“什麼?他怎麼可能好糊弄?我覺得他對什麼都很講究,死講究!我上次燉的湯,他就不喝!”害她白獻了殷勤。
小英皺著眉頭想了想,而後眼睛一睜,“哪有不喝?那天我在主樓值夜,他半夜起來說肚子餓,砂鍋裏的湯還溫的,他自己端碗裝去喝的。我要守著洗碗,看著他吃得一點也不嫌棄啊。”
申青心想,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走了,難道是被湯毒得睡不早了,所以早點出門的?“他是餓暈了吧?”
看到申青好不容易被話題轉開了注意力,立即鼓勵道,“我覺得他嘴不太挑。”嘴不挑的人,對手藝也不會挑。
申青反應過來,“你是說我煲得不好?”
小英咳了一下,“煲得不好,這次過去就再煲煲嘛。”
申青點了點頭,“嗯,倒是應該練練,哪有在G城呆了快四年的人,連個湯也煲不好的,是吧?”
申青下了飛機,反倒磨蹭了,之前在G城機場等著上機的心情完全變了,
她不肯出機場,鞋子在打了蠟的光滑大地磚上磨得嘰嘰的響,小英催促都沒有用,知道申青在宅子裏不是個擺譜對下人吆五喝六的人,所以對她的態度向來也不如對裴錦弦那般恭敬。
哪怕申青總冷著臉的時候,也是一樣。
“喂!少奶奶,你這麼慢是幹什麼?”
“走那麼快幹什麼?”
“當然是去看少爺啊。”
“他又沒事!”
“喂!”
“我去上個衛生間。”
“你才上過!”
“我又急了!”
“喂!少奶奶!”小英拖著行李箱就去追,顯然是經常幹體力活的人,平衡能力好,即使拉著箱子,跑得腳下生風。
終於在衛生間的門口拖住了申青,“好了,別鬧了,趕緊去吧,咱們去看看。”
申青眼睛一澀,低頭時立時抬手,用手背遮住眉骨,抽過鼻子後,出來的聲音已然都是低顫,“小英,我們在這裏等,等到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說他沒事再過去。”
“少奶奶。”小英鬆開拉杆上的手,從包裏掏出紙巾在申青的鼻子下揉了揉,小英個子小,也才一六米,申青高出她一大截,她抬臉看著申青鼻尖的時候,看到了美人密長如扇的蝶翼上沾著一滴瑩亮的水珠。“少奶奶,沒事的,少爺也希望這個時候有家裏人陪在身邊的。”
申青是很怕再經曆這樣的事,三年半以前的折磨,足夠她消化一輩子了。
再來一次,她會消化不良的。
抬腕看了表,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
她伸手在自己的腿上擰了一把,疼得蹙眉才鬆手,她怎麼會是如此怯懦的人啊?
如此畏縮,哪是她的性格?
“走吧。”她脖頸慢慢揚起時,已經抬了步子,背挺得直直的往機場出口走去。
他要是敢有事!她就把他拖到大街上去暴屍!
裴錦弦剛從手術室裏出來,做了局部麻醉,右腿,腹部,後背,都有重擊過後的傷口,沒要命,也不是輕傷。
麻醉的時候一直在睡,覺得這覺睡得很舒服。
醒來的時候,是被白珊的哭聲弄醒的,嚶嚶嚶的,聲音又低又壓抑。
俊眉皺成了蚯蚓,頭又開始疼了,傷口現在還感覺不到疼,雖然感覺不到疼,但還是覺得有些虛弱,“小珊,你怎麼來了?”
白珊倏地停住,一看裴錦弦跟她說話,惶怕的抓住他的手指,捏得緊緊的,鼻音極重,聽起來聲音都細細甕甕的,“錦弦,你終於醒了,擔心死我了,好多人都說你受傷了,你嚇死我了,知道嗎?”
裴錦弦認為女人的眼淚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時候你希望她流,有時候不希望她流,輕聲道,“別哭了,不是沒事嗎?”
“我忍不住,錦弦,好擔心。”
輸液那手的手指被白珊緊緊的握著,一手隻能去給那兩隻水龍頭關水,不然那水就啪嗒啪嗒的往他的手上滴,可白珊性子就是有些柔弱,他又重話都說不得,偏生這個時候,他也沒力氣說重話,“好了,好了,不哭了行麼?”
申青出機場的時候想,他要是敢有事!她就把他拖到大街上去暴屍!
現在他沒事了,好手好腳的,還打著吊瓶呢,另一手還不得空的去給舊清人擦眼淚。
靠之!她現在真想把他拖出去暴屍!
門被推開那一瞬,裴錦弦和白珊齊齊都將目光移了過去,看到申青一身休閑打扮,頭發隨意紮在腦後,裴錦弦躺在床-上,看不清她穿什麼鞋子,不過從高度來看,沒穿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