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天晚上,他給她打了一通電話,當時她並不知道他去哪裏,隻是討厭他強勢入骨的霸道,他不顧她的感受,強行把她擄回G城,他自作主張的回海城去拿她的行李。
他做事根本就是隻管自己舒服,不管他的方式於別人來說是多麼的極端。
聽到他的電話,她就煩透了。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很衝,都很無情。
他說:“你對我這麼凶,是不是萬一哪天我死在外麵,你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心口一疼。
即便是現在最了解他傷勢的人,她隻是寥寥幾句,她連多說一個字都不敢。不敢問,不敢想,一深想,心尖兒上跟有人在拿刀子削一樣,疼得人直抽搐。
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坐在頭等艙休息室裏等飛機,覺得很壓抑,雙手捂著臉,一口口的吸著氣,用力的揉,小英看得一陣心疼,拍撫著申青的背,“少奶奶,別擔心,少爺福大命大,會沒事的。”
申青低著頭,擺了擺手,輕輕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他沒事,別擔心我,我沒事。”
小英見申青如此,隻能低低歎了一聲。
申青正在候機的時候,另一架私人飛機,已經抵達了D市的機場,安全停靠。
白珊在傭人阿月的陪同下,下了飛機。
她身影瘦削,肩膀杻動,眼睛通紅,時不時的還抽著鼻子,忍也忍不住的拿著紙巾擦眼淚,阿月不停的遞紙巾,“小姐小姐,你別哭了,馬上就到了。”
白珊點頭,難過得隻剩下“嗯嗯”的應答聲。
打了輛出租車,阿月跟司機說,“仁心醫院。”
司機說“好”,壓下了計價器,白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來的時候,鼻音還很重,聲音很溫柔,“我已經到了,很快到醫院,對,我知道,可是我現在總要知道錦弦的傷勢吧?申青來也沒關係,錦弦好好的不就行了嗎?什麼?”
裴錦楓收了電話,便往辦公室的大椅上一靠,將力氣全部缷下來,垂了肩。
昨夜將事情安排好後,原本一陣輕鬆,從郊區小行宮回到裴宅也是愜意不斷,哪知一大早D市過來消息,現場武警速到鎮=壓,裴錦弦本來被擊中倒地,想要解決得徹底一些,但是有四名保鏢,完全跟死士一樣死死護住。雖然倒在地上的裴錦弦感覺是一動不動,但是最後被救護車拉走了。
報消息的人不在現場,很快跟蹤救護車送到了醫院。
無論如何,他得確定裴錦弦是不是死了。
讓白珊過去,一來搶在申青之前,二來去近距離探一下裴錦弦的傷勢。
隻是為了不讓人懷疑白珊和任何事有關係,他把裴錦弦受傷的消息,讓D市那邊的人分給了跟裴錦弦有關的各個豪門。
申家,白家,還在二爺,還有些想跟裴家巴結的人,連醫院和房間號都說了。
白珊到的時候,應該那醫院都有別人先到了。雖然那些人不一定如白珊一樣能見到裴錦弦的人,但起碼可以讓老爺子不懷疑到白珊頭上去。
這麼好的機會,希望沒有失手。
裴錦弦精彩的人生本來就該在三年半以前終結。
何必來寫這些續集?
權利和女人,通常都是先有權利,女人才會對其崇拜。
等他裴錦楓成了裴家一家之主的時候,申青嗎?
他要定了!
申青坐在飛機上,戴著眼罩,即便關了遮陽板,摁滅了看書燈,她依舊覺得光線刺眼。
刺眼的光線會讓人眼睛又酸又疼,她不喜歡。
小英很懂事,並不說話。
有空中小姐過來送餐,小英輕輕的豎指在唇邊,“我們這邊不需要,等會再叫。”
空中小姐心領神會,溫柔一笑,便走開了。
申青覺得今天坐飛機,坐得有些心率不穩,渾身都不得勁。
她需要攥緊拳頭來分散身體上的不適。
她把眼罩扯下來,突然坐直身,轉身看著小英的時候,把小英嚇了一大跳。
因為申青的眼睛瞪得太圓,眼瞳裏的光芒很奇怪,小英驚了驚,生怕申青精神哪裏不對勁了,輕聲問,“少奶奶?”
申青一拍腿,“小英,我們出來的時候,你怎麼沒去廚房準備點吃的,少爺平時喜歡吃什麼?”以前他躺著的時候,她還會記著給他輸哪一藥水,哪一種鹽水,哪一種營養液,什麼點換液袋,什麼點洗澡,什麼點曬太陽,什麼點按摩。
可是自從他醒了天天跟她鬥之後,她都懶得管他吃什麼。
就算那次他在房間裏鬧脾氣,摔了碗,她也是把好幾種小菜全都攪在粥裏給他端過去,愛吃不吃,你大爺,你不吃我還管你愛吃什麼?
那時候就是覺得管他愛不愛吃,隻管給他灌進去,餓不死他,活著就行。
現在又坐上了航班的飛機,想著那時候她離開他送來機場的食盒,才發現她至今不知道他對哪個菜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