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聞言,警惕心反而散了大半,心道:“原來你小子給我埋得坑在這呢!”
“不會。”
沒有任何的遲疑,徐朗當即答道,而在同一時間,殿內有部分人竟是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哼,就料定你不會!”袁仁心中這麼暗自嘲諷著,嘴上卻是另一番說辭,隻見他麵顯惋惜,卻處處帶著一絲嘲諷意味的說道:“無妨,府君出身軍旅,懂刀槍棍棒,不曉辭賦經書,難以足教化之事,此番也能理解。”
“好在家鄉重教化,小兒尚在黃口之時,便熟讀詩中風雅頌,無妨!”
這話聽起來雖然就是在陳述事實,可實際卻強詞奪理,暗地裏還處處在貶損徐朗。
他做這麼多,等的就是惡心徐朗這一下子!
雖然這一下發揮不了什麼大作用,可他這可是計中計,接下來等著徐朗的坑可還多,而這計中計說白了就是認準了徐朗軍旅出身,不通文墨,逮著這一點狠狠地扇徐朗耳光,將方才丟的臉麵和場子統統找回來。
“那就由我來代府君繼續吟詠下去吧!”
正當袁仁剛清完嗓子,準備繼續吟詠下去時,主座上的徐朗又發話了。
“袁君別急。”
聽到這話的袁仁登時一激靈,差點沒給口中的吐沫嗆著。
“雖說我確實忘了這最後一部分,但我倒是在剛才作了一首詩,不知若是我吟詠出來,是不是也能達到這教化的效果呢?”
作詩?
還是剛才那一小會作的?
這一回殿內的騷動聲更大了,尤其是徐朗最早的部眾,跟了徐朗這麼久時間,他們可從未聽說過徐朗還會作詩。
“噢,噢,想不到府君還會作詩?”袁仁語氣既有些驚奇,也有些狐疑,當然更多的依舊抹不去的不屑。
“對,正好你也是孟皇先生弟子,可否幫我寫下來,我等會也好讓人譽抄。”
“嗯.....也好。”袁仁遲疑了一下,現在反倒是他不好拒絕了。
“那就去給袁君拿紙筆吧。”
聲落,婢女旋即去尋紙筆,除此之外,士卒還在正中央的多擺了一個桌案,而婢女拿來的紙筆也是平鋪在了上麵。
帶著心中陡然激增的不安,咽了一口吐沫的袁仁看了一眼主座上閉上雙眼似是養神的徐朗,提醒道:“府君,可以開始了。”
此時殿內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主座的徐朗身上,有些人眼中滿似期待,有些人眼神中則夾雜著懷疑,而不巧的是絕大多數人都是後者。
可是在這麼多人的眼光注視下,徐朗卻依舊緊閉著雙眼,像沒聽到這聲呼喚似的。
“府君?”
“府君?睡著了嗎?”
見徐朗久久未出聲,袁仁又提醒了幾聲,可語調卻是一聲比一聲輕鬆,聲響一聲比一聲嘹亮,語氣一次比一急切。
“嘿嘿嘿,我就知道肯定是裝的!”
就在袁仁在心中竊喜不已的時候,徐朗忽然張開了雙眼,站起身來,朗聲道:
“周時明月秦時光!”
“萬裏長征人未還!”
此兩句一出,像是被徐朗的吟詩的氣勢所震懾到了,袁仁握筆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險些就要墜落在地。
可袁仁終究是從洛陽來的,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深吸一口氣,就鎮靜了許些,並在穩住心神後,旋即提筆將這兩句開頭寫在了空白的紙張上,而徐朗似乎也是在等袁仁寫完,久久沒有繼續念下去。
“他就是蒙的,這麼久都沒繼續念下去,他就是蒙的,不要慌,不要慌!”
等到袁仁低頭一邊心理暗示自己,一邊將這兩句詩的最後一字寫完時,徐朗鏗鏘有力的聲音,又再度在殿內響起:
“但是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渡陰山!”
啪嗒!
此兩句一出,袁仁的手應聲墜落在了地上,握筆的手顫抖著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