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心中這般想著,底下的人卻不全然是這個意思,尤其是憧憬著洛陽,夢想有朝一日能在那任個一官半職的諸郡吏和縣官們,人們對繁華之地的憧憬任何時代都是如此,不過這人話裏擺出來的兩個招牌確實有點分量。
首先是鴻都門學,這個是當今天子漢靈帝在光和年間牽頭設立的,相當於“新太學”,因為校址選在洛陽鴻都門附近而得名鴻都門學。
不過鴻都門學的學子們所學內容卻跟太學相反,不讀儒家經典,專攻辭賦、小說、尺牘、字畫等學科,雖是如此,但裏麵畢業的學子卻是各個高官厚祿官拜太守、刺史的大有人在,就比如他剛才提到的第二個招牌,孟皇先生梁鵠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雖說這袁仁所提到的兩個招牌確實有分量,但卻未必能唬住所有人。
此時殿內那些無比憧憬帝都洛陽的人自然是對袁仁擺出了一副另眼相看的樣子,可還有一部分人卻是跟徐朗一樣擺出了鄙夷的神情,無他,無非就是因為這鴻都門學就是朝中宦官為籠絡士子和知識分子而慫恿天子設立出來的,用以對抗傳統士族勢力和傳統知識分子。
主座上的徐朗已經無視起了這位突然闖入的挑梁小醜,讓酒宴正式開始,殿內又重新有些喧鬧了起來。
“我的坐席呢?”
也不知這一段開場是不是袁仁有意為之,或者說有沒有達到他心裏預期,自我介紹完後,他見眾人的關注點大多不在自己身上了,便吩咐婢女帶他去他的坐席,舉手投足間盡是一副準備再找機會表現的樣子。
“大點聲,我聽不到,怎麼那還未擺放好,少了個坐席吧。”袁仁手指了指徐朗的左手邊的一排坐席,也就是沮授所坐的位置示意道。
這婢女雖未及笄,但這種時候還很是乖巧的向他靠近了些,輕聲提醒道:“先生的坐席就在先生身後。”
“身後?”
袁仁愕然回首,背後果真有一空位,而在這空位旁坐著的正是上穀郡賊曹狄傑。
隻見狄傑一邊撥弄著油燈中燃起的火燭,一邊沙啞著嗓子不耐煩道:“你趕緊坐下吧,擋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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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今日我徐朗邀請諸位過來,一是想要為諸位相互介紹一番,另外就是想和諸位煮酒痛飲,感謝諸位這些時日的忙碌,令我上穀郡變得安定繁榮!”
“此乃主公之功,吾等皆因主公之命而行!”太史慈朗聲附和道。
張飛哈哈一笑,也是舉起倒滿酒水的羽爵,而後似乎是覺得這個太小不過癮,又環抱起麵前盛酒的銅卮,大笑道:“哈哈哈哈,就是,從事說的對,此番之事都是主公的安排,都是主公的功勞,俺就先喝......”
話音還沒有落下,他就等不及地把環抱著的酒抬了起來,仰麵就打算一飲而盡。
“三弟!”
同樣坐在張飛身側的劉備沒出手,一旁的關羽急忙伸手攔下了張飛,畢竟徐朗還沒有開飲,張飛要是這樣喝下去就顯得沒有禮節了。
“無妨!”徐朗笑了笑,目光在眾人臉上打了個轉,又道,“方才都說了,今日夜宴沒那麼多禮節規矩,諸位若是都如翼德這般暢飲,我反而更高興!”
說罷,他揚起了手中的就羽觴,“諸位,請!”
“主公請!”
“府君請!”
兩種不同的稱呼摻雜在了一起,眾人紛紛隨著徐朗一起舉起手中觴爵痛飲。
一杯溫酒下肚,如溫煦陽光的暖意從肚中漸漸泛了上來,徐朗笑眯眯的起身,緩緩走到了沮授的麵前,隨即大聲將自己這位新任命的從事沮授介紹給了眾人,同時也將自己舉薦他為上穀郡郡丞的事提前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