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回事?”謝逸嚇了一跳, 真是沒有想到突然竄出個人來,還試圖往他身上扒,幸好子燕反應及時, 將人踹了出去。
但一想到子燕動了粗, 他就不免聯想到對方身上的傷, 下意識就轉頭, 衝子燕問道:“你受傷了沒?”
這話聲音不大, 卻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王緋離得近,他看了眼好好站著的子燕, 又看了眼幾步遠倒地呻/吟的樓玉卿, 一時間歎為觀止。
真是不明白,受害者已經口滲鮮血,而咱們謝侯世子居然關心他那小侍衛有沒有受傷, 真是偏寵到連眼神都不大好了。
王緋他沒這麼寵過誰,自然理解不了謝逸的心思,心下直道這謝侯世子怕是瘋魔了,難怪連祖宗祠堂都去跪了,隻怕謝侯也拿這個兒子沒有辦法。
這麼一想, 他便覺得永川謝氏要是交到這麼一個癡情種手中, 那小侍衛但凡心思不正一點,恐怕就會成為一個烽火戲諸侯的褒姒啊。
子燕聽到世子問話,便搖了搖頭, 又看清了這人的模樣, 原是得了世子青睞的一個戲子,他心下有些不安,連忙問:“世子, 我……我不知他是……”
“他是誰都不重要,你隻管顧好自己便可。”謝逸淡淡地掃了那人一眼。
子燕便不說話了,默默地跟在謝逸身後,仿佛又化作了一隻乖巧無害的小白兔,剛才出招踢人的,似乎從來都不是他一般。
就在這時,王緋笑吟吟地站了出來,他命人將癱軟在地的樓玉卿扶起來,對岫春坊老板說道:“趕緊叫個大夫給這小子看看吧,費用一並算在我的賬上。”
“誰叫這小子不長眼,偏偏要撲出來招惹謝世子,謝世子的身豈是他能近的?”王緋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子燕,“謝世子,你這心也偏得忒狠了,眼裏隻瞧得見你那小郎君。”
謝逸張口欲言,子燕已率先說道:“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撲過來,我還當他是刺客賊人,下意識就出了手,不料他竟是岫春坊的戲子。”
他這話也是實話,從小受訓於中庭衛,在預料危險的那一刻,下意識出招已經成了條件反射,等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他可從沒有想過,這岫春坊的戲子,是想扒拉謝逸獻身的。
王緋聽到這話,同眾人一樣,都露出了一點你懂我懂的笑容,道:“自然如此,子燕大人護衛謝世子,乃是職責所在,這戲子衝撞了謝世子,被子燕大人打出去,受傷也是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這話便是給整件事定了性,岫春坊的老板隻能憐惜地看了一眼樓玉卿,誰讓他癡心妄想,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隻能說活該。
謝逸本就不覺得子燕有錯,但見樓玉卿傷得厲害,便吩咐片甲:“你待會兒取一千兩銀子過來,給那位樓什麼的,算作賠償吧。”
人家舞弄大半天,還鬧出這麼一場,誰知道這謝侯世子連人家名字都記不住。
片甲稱了一聲是。
謝逸與王緋等人再次告辭,扯著子燕便走了,邊走還邊跟對方湊在一塊兒說話,狀態十分親密,那少年侍衛沒一會兒耳根都紅了。
王緋站在走廊上,遠遠瞧著這兩人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對方都下了樓,他才歎了一口氣,道:“這謝侯世子,可真是一個驚豔絕倫的妙人啊。”
旁邊一個王家擁躉,眼珠子轉了一圈,笑著提議道:“瞧著謝世子待那小侍衛的心思,當真是癡情的斷袖無疑了,不若借此籠絡了?”
王緋斜睨了他一眼,道:“方才樓玉卿的下場,你沒瞧見?”
那人訕笑一聲,道:“的確有些難辦,那小侍衛也實在善妒,借著護衛的名頭,就把世子身邊的鶯鶯燕燕全打發了,誰還敢往謝世子身邊湊啊?”
“知道就好,瞧著謝少衡今日的做派,那小侍衛就是他的心尖尖,輕易動不得的。”王緋不知在想些什麼,沉吟片刻,又道,“往日瞧著他紈絝,卻不曾想鬧出這麼一場,謝家日後啊,恐怕不好說了。”
捉摸透了謝逸的脾氣秉性,這一日的宴請便不算無功而返,原本兩家井水不犯河水,各管各的地盤,如今陛下的一道旨意,讓姓謝的插手到王家的差事上,說不得就是謝家圖謀所致。
更別提他們已經收到風,宮中大娘娘已經答應陛下,說是要另選其他世家女為後。而這一切,皆是由白家春日宴而起,謝氏一門多少年不參加這等宴會,一出場就鬧了這麼大,還讓王公當眾低頭認錯沒了臉,豈不知這是謝侯一早就布好的局?
因此,謝逸跟著王家一眾下江南,此事就不得不細細琢磨,不得不多提防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