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裏的光亮了亮,按捺住激動心情邁著步子將門縫稍稍推開了些,隨即側身進去。葉知夏的臥室沒有開燈,入鼻的是淡淡的植物清香,還有滿屋子屬於她的氣息。
“我不用手機,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趕緊說完去睡。”葉知夏站在門邊,與傅司寒保持著一定距離。
傅司寒頓了頓,嚐試著朝她走近一些,但葉知夏感應很敏感,也跟著退到了牆角。
“這一年多你都還好嗎?為什麼突然轉院,讓我一直找不到你?你的手機也是打不通的狀態,我真的都快急瘋了……”傅司寒緩緩將壓抑在心底許久的話慢慢道出。葉知夏麵色依舊很平靜,似乎站在眼前的男人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朋友。
“我不太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陌生的醫院,當時陪在我身邊的人隻有我媽,我眼睛看不見,用手機也沒有意義……還有,你之所以一直打不通我的電話,是因為我之前把你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聽得葉知夏的解釋,傅司寒微微吃驚:“黑名單,為什麼?”
“都分手了還聯係幹什麼?”葉知夏的話讓傅司寒噎住。
“不聯係……也不至於把我拉黑啊,萬一有個什麼要緊事,想找你都找不到……”
總是傅司寒絞盡腦汁,也沒有想過葉知夏會將他拉黑,怪不得他之前打電話一直都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若他當初想到了這一點,一定會用別人的號碼試圖跟她聯係啊。
“你都結婚了,有老婆有孩子,還有什麼要緊事需要聯係我?”葉知夏的話語帶著一絲自嘲的意味。
這算是這一天來,傅司寒從她平靜嗓音中聽到的唯一一句帶著煙火氣息的話。
“你不在,我跟誰結婚?申請結婚的資料我全都準備齊全了,隻要你簽字,便能給周主任拿到市裏去蓋章,蓋完章我們就能去民政局領證了。”
傅司寒說著,將隨身攜帶的結婚申請報道從衣兜裏拿出來,塞到葉知夏手中。
兩人指尖相觸,他明顯感覺到葉知夏的手在顫抖。
“晨晨是我曾經在南縣任命時,最好戰友趙暉的孩子,那次執行救火任務,趙暉讓我帶著傷員離開,自己則被大火濃煙吞噬,這也是我為什麼要照顧晨晨和佘雲怡的原因,但那隻是照顧,不是愛情。”
“我知道佘雲怡曾經對你說過一些傷人的話,但她後來跟我解釋過,她當時是一時糊塗才說那些話,她愛的人一直都是她老公趙暉,她隻是害怕別人嘲笑晨晨說他沒有父親……現在說她是最迫切想要我們重歸於好的人也不為過……”
“葉知夏,我收回我之前說怕耽誤你所以要分手的話,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現在都不想,就想好好的疼你,照顧你,把這些年惴惴不安隱忍的深情全都給到你……”
傅司寒的每一句話,都是深刻的發自內心。
但落在葉知夏耳中,卻並沒有掀起太多漣漪。
若是換做從前,她肯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理解他原諒他包容他。
可現在,她清楚自己是什麼鬼模樣。
眼睛沒有光明,看不到自己有多醜陋。
容貌不再如從前,她亦喪失了被人愛的資格,隻有被人同情的可能。
傅司寒對她,又何嚐不是同情和憐憫?
當初若不是她率先將晨晨扔到他懷中,那抱著煤氣罐爆炸的人,便是他了。
“你說完了嗎?”葉知夏平靜開口。
傅司寒連忙點頭,頓了半秒後反應過來葉知夏看不見,一巴掌甩到了自己臉上。
清脆的聲響將葉知夏驚得肩膀微微一抖。
“別直接拒絕我,好嗎?”傅司寒的嗓音中,帶著深似海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