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傅司寒已經做好了徹夜不眠的準備。
他坐在沙發上，就那樣直直看著葉知夏的房門。
似乎隻要這樣一直看下去，就能穿透房門，看到屋裏的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座城市都進入了睡眠中。
“嘎吱”一扇門，傳來很細小的聲響。
傅司寒原本平靜的眸光掀起一絲漣漪，有些驚訝地看著緩緩走出來的葉知夏。
客廳中沒有亮光，但傅司寒已經適應了黑夜，自然能清晰看到她的身影。
可這樣的黑暗對葉知夏而言，也不是黑暗。
因為，她眼中的世界，比眼前的黑還要黑。
黑暗中，葉知夏從臥室準確到了廚房，然後摸到了水杯，倒了溫水喝。
傅司寒就那樣坐在沙發上看著她，一瞬不動。
眼看葉知夏喝完水又要回臥室，步伐絲毫沒有要為他停頓一下的打算，他終是忍不住，輕咳出聲。
果真，隻有他出了聲，葉知夏的腳步才會頓住。葉知夏稍稍側身，將視線落在沙發上。
盡管，她的眼睛渾濁無光。
“你……還沒睡？”葉知夏輕聲問道。
“嗯，你也還沒睡？”傅司寒嚐試著跟她聊天，但這樣的聊天話題不對，一坐一站的姿勢顯然也不對。
“睡一覺起來，口渴喝水，現在回去繼續睡，你晚安。”葉知夏的聲音依舊很輕，但在這寂靜的夜裏也足以讓傅司寒聽清楚。
她並沒有太多疏離之意，但字裏行間，再無曾經的感覺。
這樣的葉知夏，讓傅司寒很難受。
心髒最深處，似乎被人一下下撕扯開，最後直到整顆心髒表麵，都有了一層層裂痕。
仿佛隻要在用力一點，就會支離破碎。
傅司寒從未想過，他心髒的承受力度，居然如此之輕。
原來愛情中，不論多麼堅硬的人都有顆玻致心。
但曾經的他，卻以愛的名義，做著傷害她的事。
美名——因為愛你，所以要分手。
“葉知夏，我們……聊會兒？”眼見葉知夏要回房間，傅司寒連忙站起來。
想伸手拉她，卻不敢輕易觸碰她。
“要是不想讓我媽半夜將你趕出去，就老老實實回沙發上坐著。”葉知夏淡聲說著，推門回了房間，沒有再給傅司寒說話的機會。
門外，傅司寒將手放在冰涼的門板上，久久沒有挪開。
就好像，是觸到了她一般。
滿腔的話，他不知道從何說起。
若是現在不說，明天還有機會嗎？
“葉知夏，能陪我說會兒話嗎？你要是怕阿姨不高興，就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號碼還是之前那個，你……你現在還用手機嗎？我明天可能就要被阿姨趕走了，你就陪我說一會會兒話好不好？你給我打電話，你聽我說就行，我有好多話一年多前就想對你說的……”
傅司寒將嗓音壓到很低，怕將葉母吵醒，但也怕門內的葉知夏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良久，都沒有聽到門內傳來葉知夏的聲音。
她應該，根本就沒聽到他說話。
傅司寒心情從穀底再往深淵跌落，沉沉歎了口氣，最終還是轉了身。
“吱——”傳來細小的開門聲。
傅司寒一怔，連忙轉頭。葉知夏將門開了一條小縫，黑暗中，他看不清她。
“傅司寒，你進來吧。”葉知夏的聲音很小，但傅司寒字字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