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群人,其中為首的年輕男子,身形頎長,一派儒雅,被一群衣著華麗的富家公子眾星拱月般的圍在正中間。
不過圍著他的那些儒生,看其穿著打扮,應該是一些非富即貴之人。
“陳兄,你可不能魚躍龍門,一朝入了武學堂,就忘了我們這些兄弟啊!今日這酒,你必須喝。”
“東家,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菜上上來!這位,可是國子監,武學堂的弟子!當初武學堂弟子何其風光?率領國子監弟子圍堵宮門,逼的陛下不得不處置那些跟靖州郡守有關的朝中大臣!說起來,陳兄如今可是被武學堂的師大博士高看了一眼?”
“何止高看啊!想必還有可能成為師大博士的入幕之賓呢。”
“哈哈哈,這話說的對,武學堂那麼多弟子,要家世有家世,要樣貌有樣貌,就是不知道師大博士看不看得上你了。”
……
那群富貴子弟哄笑一堂,陳梓燮幾番想要起身,卻被那些人一按,又給重新按了回去。
看著下麵這副明顯欺負人的場景,師菡臉色一沉冷聲道:“我倒是忘了,靖州一事牽連甚廣,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富貴子弟,不敢尋我們的晦氣,但是欺負一個白身的弟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相比較武學堂其他幾人身份尊貴,陳梓燮一個家道中落的弟子,的確是個不錯的欺淩對象。
白鶴風攥緊拳頭,起身就要下去替陳梓燮撐腰,誰知他剛動身,師菡便叫住他。
“白將軍冷靜。”
“這些人欺人太甚,靖州之事錯不在陳梓燮,他們這般羞辱於他,難道要視而不見嗎?”
師菡無奈,歎了口氣,“誰說要視而不見了?隻是不能太過急躁。”
那些人人多勢眾,當然,以他們三個人的身份,完全不用怕,可這樣隻會讓他們將怒火積壓更多,日後尋著機會就能對陳梓燮動手。
更有甚者,隻需稍稍做做手腳,陳梓燮也好,陳家也罷,在他們眼裏,不過是隨意擺弄的螻蟻罷了。
白鶴風定定的看著樓下,隻覺得心中怒氣翻湧,可師菡既然說不動,她也就沒動作。
京城裏麵,富貴子弟抱團這是很正常的事兒,在學堂之時,可互相打掩護,日後在廟堂之上,隻要不涉及利益之爭,也能狼狽為奸。
陳梓燮以白身考入國子監武學堂,本就遭人嫉恨,如今又害的這些人家中受牽連,這些人得了機會,自然不會放過陳梓燮。
師菡與喻閻淵對視一眼,不必多言,卻已然有了計較。
大堂內,陳梓燮神情淡定,可眉宇間蹙起的那團小山峰卻暴露了他心中的不悅。
“諸位,在下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今日一應花銷都記在我名下便是。”
陳梓燮說著,再次起身,正要走,卻不知從何處伸出一隻腳,翹在了他身前的桌子上,正好攔住了她離開的去路。
“陳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兄弟幾人,還需要你來請客?”
“哎,陳兄如今身價不比以往,覺得咱們家中受挫,想同情咱們也未可知呢。”
“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本公子家中再怎麼敗落,也不至於搬離京城啊,你們說是不是?”
……
陳梓燮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著牙,死死地盯著地麵,卻並未出聲。
就在這時,樓梯上,忽的出現一抹白色身影,那人身形如玉,手上握著一隻酒壺,錦衣華服,尊貴異常。
他每走一步,腳踩在樓梯上,發出‘嘎吱’的悶響聲,聲音不大,卻將在場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也不知是誰,忽的喊了一聲,“那不是景小王爺嗎?”
“真是小王爺!”
京城裏的富貴子弟,誰見了景小王爺不畏懼三分的?這位連皇子都敢揍的人,當年做的出格的事兒還少?
見喻閻淵朝他們走來,眾人連忙躬下身,“拜見小王爺。”
一群人,連頭都不敢抬,忐忑不安的額看著那雙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腳,心下越發的慌張起來。
陳梓燮深吸了口氣,回頭看了喻閻淵一眼,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算是見過。比起那些富貴子弟,他反倒是從容淡定的多。
“嗯,起來吧。”喻閻淵漫不經心的抬了抬手,朝著陳梓燮坐的位置走了過去。
眾人立馬如蟲蟻見蛇蠍,急忙讓開道。
結果眾人讓開,卻發現陳梓燮依舊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可小王爺卻站在他跟前,擺明了是在等他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