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在這兒?”喻閻淵劍眉微蹙,撇撇嘴,一副不大歡喜的模樣。
小王爺雖然對白鶴風了解不多,可此前師菡離京之際,白鶴風便一頭鑽進國子監的事兒,小王爺也不是不知道。畢竟他家阿菡如此優秀,難免被人惦記。
順著喻閻淵的視線看去,師菡顯然也注意到了那位端坐在大堂正中央位置的白將軍,也是微微一怔,滿臉疑惑:“白落不是說,她家兄長忙於公務,連個人影都逮不住麼?怎麼還有閑空在這兒看戲?”
聞言,喻閻淵眯起眸子看向匆匆朝著他們趕來的如意坊東家。
如意坊的東家也是這裏的編書先生,名叫畫王八,據說家裏排行老八,又姓王,所以給自己取了這麼個討喜的名兒,瞧著是貶低自己,實則是討各位主兒的歡心。
一看見京城裏的小魔王來了,畫王八趕忙迎了上來,點頭哈腰的伺候著:“草民按照小王爺的要求都排好戲了,就等小王爺駕臨呢。小王爺快上座。”
說著,畫王八頗為有眼色的朝著師菡行了一禮,連聲誇讚了幾句,嘴裏跟塗了蜂蜜似的,饒是師菡這種見慣了阿諛奉承之人,都不得不讚歎一句:這廝的嘴巴是蜜罐子開了光嗎?
不過,師菡不知道的是,畫王八之所以這麼賣力的誇她,無非是因為,師大小姐是第一位跟小王爺一同出行還能並肩而行的女子,且看小王爺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得意模樣,誇師大小姐,絕對沒錯的。
京城裏的紈絝,下九流逛青樓,中等紈絝策馬過長街,滿樓紅袖招。上等紈絝如景小王爺和衛大公子之流,身邊反倒是少見脂粉。可提起他們,卻總能惹得滿城女子嗷嗷尖叫,忘卻什麼叫做矜持。
喻閻淵‘嘩啦’一聲打開折扇,慢悠悠的在手裏搖晃著,問道:“本王的規矩,你都忘了?”
畫王八一聽這話,頓時滿身冷汗,連忙道:“小王爺恕罪,小王爺不與生人同聽戲的習慣,小人哪裏敢忘啊!實在是這位白將軍不肯走啊!要不是小人打不過白將軍,又不敢得罪他,鐵定就將人攆出去了。”
師菡扭頭看了眼大言不慚的東家,然後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心道,也沒聽說過白鶴風喜歡聽戲啊,更何況,傳聞中一直將這位大將軍傳的神乎其神的,說是平日裏就喜歡折人骨頭玩,上了戰場就改了習性,喜歡殺人。
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人,怎麼會來聽這些咿咿呀呀打情罵俏的戲?
見喻閻淵神情不悅,掌櫃的歎了口氣,生無可戀道:“要是人人都像小王爺似的,懂戲,會看戲就好了。白將軍好好的一個大老爺們,硬是聽了三天才子佳人的戲,也不嫌厭的慌,情到濃處,還非要暫停一番與台上之人探討一番如何求得女子歡心。小人是真真聽不下去了,白將軍要是喜歡誰,誰不得乖乖的湊上來……”
“滾。”
喻閻淵一記冷眼過去,周遭空氣忽的一沉,畫王八一個機靈,哆嗦了下身子,觸及喻閻淵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立馬訕訕的閉上嘴,“小人這就告退,小王爺請自便啊。”
乖乖,好險剛才就被踹了啊!
東家火速逃離大堂後,打死也不往跟前湊了,萬事都讓小廝伺候著。
師菡本想在大堂裏坐著,可轉念一想,小王爺生的貌美如花賽潘安的,坐在大堂裏,還不得被人當成猴子欣賞?於是二人便挑了二樓一間臨窗雅間,視野極好,又能看戲。
誰知兩人剛落座,那大堂之下的白將軍竟是不知何時也跟了上來。
白鶴風視線落在師菡身上,朝著喻閻淵行了一禮,恭敬道:“末將參見小王爺。”
喻閻淵不緊不慢的看了白鶴風一眼,似笑非笑道:“白將軍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又與三皇子交情匪淺,本王當不得白將軍一拜。”
話雖這麼說,可他也壓根沒正眼瞧人家一眼。
師菡扶額,哭笑不得,他要不要針對的這麼明顯?
倒是白鶴風,渾然不察小王爺對自己的敵意一般,淡定道:“王爺身份尊貴,末將理當拜見。再者,當日小王爺南疆解圍,末將心中感激不已,豈有對小王爺視而不見的道理。隻是不知末將是否有幸,能與小王爺同席看戲?末將粗鄙,正好有聽不懂的地方,也好請教一二。”
這話是在嘲諷景小王爺不務正業,隻精玩樂了?
師菡笑著看向喻閻淵,一門心思看熱鬧。
小王爺不緊不慢的給師菡倒了杯熱茶,漫不經心道:“隻要白將軍不怕明日禦史台上奏,誤以為白將軍轉投景王府陣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