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富貴子弟生怕喻閻淵今日心情不悅,牽連他們,一人立馬上前一把拽起陳梓燮的肩膀,將他搡到一邊去了。陳梓燮彈了彈肩上被扯的有些皺巴的衣裳,麵不改色的站在一旁。
喻閻淵幽幽的在方才陳梓燮坐的位置坐下,抬眸掃了眼站著的眾人,笑道:“都愣著做什麼?坐。”
一聽喻閻淵發話,這些富貴子弟立馬搶著往喻閻淵身側的位置坐下。
誰能想到,平日裏他們多看一眼都沒機會的小王爺,今日居然主動過來跟他們結交?別說是小王爺了,一般跟在小王爺身後的那些紈絝,哪一個拎出來不是身份地位甩他們百八十條街的角色?
那衛大公子見著小王爺,不也連重話都不敢說一句麼?
隻是他們爭搶歸爭搶,卻又不敢太過明顯,幾番爭搶之下,身邊的凳子‘哐當’一聲,砸在地上,爭搶的幾人立馬安靜如雞,一動不動。
喻閻淵抬起頭,視線掃過他們,然後點了點那個剛才說話嗓門最大的富貴公子,笑道:“你過來坐,本王一見到你,便覺得相見恨晚,想必與你有緣。”
這話說的,讓那人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激動,強忍著激動之情,連忙拎著衣擺湊到喻閻淵身邊坐下。
而跟他同行,那些身份地位比他高上許多的富貴公子,既羨慕又嫉妒。可轉念一想,這人是他們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坐在小王爺身邊,也無可厚非。
雖說是抱團,可這些人內裏等級階層十分明顯,基本也都是按照身份地位排列,誰也不得僭越。那人一坐,其他人就乖乖的往後依次坐了下來。
喻閻淵看了身側那人一眼,笑道:“戶部侍郎三子,你排行第三,本王說的沒錯吧?”
那人一聽景小王爺竟然知道自己,當即眼前一亮,連忙點頭,“對,小人排行第三,不過家中兩位兄長都是庶出,所以算下來,小人也是嫡長子。”
“嗯,嫡出的氣度,果然與旁人不同啊。”
他這一番話,看著是誇,可這些富貴子弟裏,真正嫡出的誰會跟這群人廝混?隻不過是缺一群跟班的罷了。
一番話,說的眾人臉色白了又綠,綠了又紅,好不精彩。隻是小王爺的誇獎,就算是聽著難受,也得受著。
可偏生那人自我感覺良好,絲毫沒有察覺小王爺三言兩語,已經讓他在這群人心目中的地位動搖起來,還笑著點點頭,“多謝小王爺誇讚。”
喻閻淵握著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親自遞給他,“本王敬你一杯。”
眼看著小王爺親自把酒遞過來,那人驚喜的五官都擠在一起了,他舔了舔唇,連忙伸手就要去接。
可手指不曾碰到酒盞,便看見那隻翠綠色的酒盞忽的掉在地上,‘哢嚓’一聲,碎了。酒水灑了一地,景小王爺麵色慘白的看著地上的碎片,仿佛天塌了一般。
那人趕忙‘噗通’一聲跪下,顫聲道:“小王爺恕罪,是小人沒接穩,是小人的錯,還請小王爺恕罪。”
他這麼一跪,其他人也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思,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別說他們本就是酒肉朋友了,即便是知己,這個時候,誰想去得罪景小王爺?
喻閻淵捂著額頭,倒吸了口氣,艱難道:“你可知,這隻酒壺和酒杯,乃是宮中禦賜之物?”
此話一出,那人雙腿瞬間發軟。
砸了宮中禦賜的東西,等同於大不敬,是要賜死的!
可剛才明明就是小王爺沒握緊啊!可這話,那人敢怒不敢言,隻得垂著腦袋連連點頭,“小人該死!”
“你的確該死,陛下若是怪罪下來,你說本王要怎麼說呢?說你對本王心存不滿,刻意摔了酒盞泄憤?”
“小人不敢!這酒盞,小人願意賠一個一模一樣的!還請小王爺饒命啊!”
喻閻淵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桌麵,似笑非笑道:“賠一個一樣的?你府中那些禦賜的物件裏,有一樣的麼?”
那人一怔,回頭與跟同伴對視一眼,卻見眾人皆搖頭,表明家中沒有。那人臉色瞬間灰白,若是沒有一樣的,那他今天豈不是要因為一個酒杯以死謝罪了?
就在那人絕望之際,喻閻淵忽的側過頭看向陳梓燮,笑道:“本王記得,當年陳家榮寵之時,曾得過一件一樣的玲瓏盞賞賜,就是不知道陳公子願不願意慷慨解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