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3 / 3)

“這也是能混忘的?”陳緩緩又好氣又好笑,幹脆往她胳膊上擰了一把,“我真是要替那位大哭一場。”

“哭就不必了。”蔡寶瓶扶著她去榻上坐下,“到時候禮金奉上,就行了。”

“日子訂了?”陳緩緩看著月芽來規整果盤,自己挑揀了塊桃脯,卻不曾送進嘴裏,隻問道。

“待明年開春。”蔡寶瓶難得羞澀一回。

陳緩緩正待打趣她,卻又想起一事:“那蔡伯父那邊……”

蔡寶瓶麵上稍霽:“上月在信中,我已寫明,隻是不知爹娘看了,會作何想?大約,更是要暴跳如雷吧。”她苦笑,“從來兒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可倒好,頭一樣就沒的。”

陳緩緩按了她的手背,安慰地笑:“想必秦夫人是為你們做主的。”

蔡寶瓶抬頭:“這倒是,幹娘倒比我還要上心。”

陳緩緩不欲她傷心,便笑道:“你放心,我必定好好為你籌備一份禮。”

蔡寶瓶笑:“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陳緩緩在暖意融融的花廳裏見到了張明德,他也黑了些,瘦了些,卻還是和先前一般,不笑的時候,依舊看著有點凶。隻是在望向蔡寶瓶的時候,眼中是難以掩飾的溫柔。直看得陳緩緩暗歎,那日越州一別,他一路護送蔡寶瓶往涼州去,她以為,他隻是盡忠,哪裏能想到,他二人如今會有這番機緣。

“歎什麼氣呢?”

入夜,陳緩緩正對鏡而坐,就見顧洛突然地出現,俯身望了她笑。

她搖了搖頭,手執檀木梳,順著一縷青絲:“我是在想,寶瓶這幾年辛苦,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而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爭取來的。她當真,稱得上是女中豪傑了。跟她一比,我卻算不得什麼……”

“你呀,就是愛胡思亂想。”顧洛伸手刮了她的鼻頭,又順手拿走梳子,轉而替她梳通頭發。“人各有命,人各有誌,又何須去跟他人相比較?你我所求,不過彼此稱心,萬事順心,已是世人難求,該知足了。”

“我當然知足。”她轉身,雙眸明亮,“有你,我此生足矣。隻是……”她微微垂眼,不遇大海,哪知河川之狹窄。

“又皺眉。”顧洛手指點上了她的眉心,“你再這樣下去,小心變成小老太。”

“你才小老太。”陳緩緩被逗笑,抬手就照著他胳膊上打了下去。打鬧間,又想起一事,幹脆從他手中又奪回了梳子,質問道:“我方才說了,今晚要和寶瓶睡,你且去書房安歇一晚,如何又過來了?”說著伸了脖子往外間瞅去,“寶瓶怎麼還沒來?”

顧洛拖了張凳子過來,悠然自得地坐了,道:“知道你們是好的,多少悄悄話白日裏說不得?這會子還想著她呢。我不管,這裏也是我的臥房,我才不要去睡什麼書房呢。”他斜眼看向一邊。

陳緩緩哭笑不得,擺了菱花鏡去照他:“你瞧瞧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說是要做爹的人了,竟還耍小孩子脾氣。”

顧洛哼道:“你也知道,我才是這孩子的爹?”他指了陳緩緩的腹部,“我瞧你這一整日的心神,都給蔡小姐給牽走了。”

陳緩緩笑得去擦眼淚:“好好的,這又是吃的哪一門子的醋?”

顧洛隻翻著白眼。

陳緩緩心知蔡寶瓶必是已經在客房歇下了,不會再過來,於是道:“罷了,你就睡這兒吧。”一麵又喚月芽,要她進來伺候更衣。

顧洛卻給她抱了起來:“我伺候少奶奶更衣。”他調笑道。

陳緩緩抱了雙手,認真思考了一番後,點頭道:“看來,寶瓶還真是給你不小的威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