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蔡寶瓶與張明德就在顧家溫泉別院暫住了下來。原本,顧洛還想著,這好不容易來了個陳緩緩故時的舊人,兩個人能安安分分坐著一處說說話,敘敘舊,省得她整日裏就想著到處亂跑。卻未曾想,事與願違。

陳緩緩也就罷了,她是個慣犯,顧洛沒想到的是,他一直都聽聞,秦夫人治下頗嚴,她手下的娘子軍,個個嚴謹。雖說還在越州城的時候,這蔡寶瓶也是個貪玩的,可到底已經在軍中磨了這幾年,總該收斂了些。然而這些天他親眼所見,這兩個人一處,較之先前,淘氣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與張明德一處騎馬,說起這個頭疼的問題,張明德思考半晌後,試探著給出了解釋:“或許,正是因為在軍中壓抑得久了,如今有了機會,還不趕緊放開了玩兒?”

顧洛一擊掌,恍然大悟,這可不就是了!

這日午後,便見天上零零散散,飄起了雪子,打在黛瓦上,琳琳作響。陳緩緩和蔡寶瓶見了,這也出不得門了,幹脆叫人燒了炭盆來,就擱在門口,半掩了門,又揀了幾個品相好的芋頭,埋進了炭火灰裏,自己則搬了椅子,圍了炭火盆,和蔡寶瓶一處坐著,剝了柑橘,一麵說笑。外頭雖寒風大作,這屋裏頭卻是春意暖暖。

正說起了她們小時候如何淘氣,偷埋了芋頭去那香爐裏頭,卻忘了取出來,等想起,芋頭早已燒成了炭,小蟬冒著風雪進來通報:“雲容郡主到了。”

陳緩緩一愣:“這個天氣,她如何來了?”卻也來不及多想,直叫人快去請進來。

“雲容郡主?”蔡寶瓶眉頭一皺,“莫不是就是那位……”

“不錯,”陳緩緩點頭,“就是我曾在信中同你說起過的,那位燕國郡主。”她靠近蔡寶瓶,壓低了聲音,“差點就奉旨成了顧三少奶奶的那位。”她說著自己又笑,“不過,誰能想到呢,如今這滿京城裏,陳顧兩家不算,她卻是與我最要好的人了。”

說話間,雲容郡主已經裹了一身風雪,進屋裏來了。她一麵脫下銀狐大氅,一麵歎道:“還是你這裏暖和。”一吸鼻子,“好香啊,你們吃橘子呢。”

陳緩緩由月芽扶著,迎了上去,笑道:“這樣的天,你怎麼倒來了?”

雲容郡主撇嘴:“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一個人在這裏逍遙,倒把我丟在那沒意思的地方。”視線掃過後方的蔡寶瓶,不由得訝異,“這是蔡小姐不是?”

“你們認得?”陳緩緩也意外,看向蔡寶瓶。

蔡寶瓶也隻笑著點頭:“剛進京的時候,曾有過一麵之緣。”說著又給雲容郡主見禮。

雲容郡主點了點頭,道:“我說呢,怎麼上回在秦夫人宴席上見了一回,就再沒見過了,原來也是躲來了這裏。”她上下打量了蔡寶瓶,又去看陳緩緩,“原來你們也是相識的。”

陳緩緩陪著她進了裏間,笑道:“你不記得了,我曾同你說起過,先前在越州城的時候,就有位舊相識,是隔壁都督府的女兒,我們之間親如姐妹,便就是這位了。”她望了蔡寶瓶笑。

雲容郡主不滿:“你該早告訴我她姓名的。”

陳緩緩賠笑:“現在也不晚。”

雲容郡主本就不是小氣之人,蔡寶瓶又生性豪爽,兩人本就說得到一塊兒,現在一處坐著,三言兩語,也就摸清了對方的脾氣秉性,幹脆直來直往,也是暢快。說得興起,竟不知何時辰。

直到錦瑟進來添茶水,笑道:“少奶奶和郡主、蔡小姐聊得好生高興,怕是不曉得,外頭都已經積起了一層雪了呢。”

陳緩緩這才凝神看向窗戶,隻見窗戶紙光亮通透,可不是雪光映的?又聽得外麵笑聲陣陣,是小丫頭們的聲音,因問道:“怎的這般高興?”

錦瑟笑道:“她們都出去在院子裏玩雪呢。月芽說難得第一場冬雪,不好拘著她們,玩便玩吧,隻叮囑不要摔哭了就好。”

“這倒有意思。”雲容郡主笑道,看了陳緩緩與蔡寶瓶,“咱們也出去瞧瞧吧。”

錦瑟一聽,趕忙去叫人拿了大氅來,伺候著三位裹得嚴嚴實實了,方才出房門去。

院子裏果然白茫茫一片,天地間也是白雪紛揚,鵝毛似的大雪,由冷風攜裹著,東西南北各自飄落,好一番潔淨。

一群豆蔻年華的小丫頭們,以小蟬打頭,正在院子裏的雪地上四下裏打鬧,你攥個雪球扔我,我團個雪球砸你,又有不愛跑的,隻滾了雪球,去一旁堆起了雪人,倒也有意思。

雲容郡主是個愛鬧的,見了,不由得手癢,道:“這個有趣,我們也下去吧。”又指了陳緩緩的大肚子,笑,“你就在這上頭站著瞧吧。等來年生了肚子裏的這位,再帶著一起來鬧吧。”

陳緩緩隻笑著睨了她一眼。

雲容郡主拉了蔡寶瓶,下去院子裏。起初小丫頭們見了她們,隻嚇得立去一旁,不敢動彈,惹得雲容郡主無奈,隻道便是被砸了,她也恕其無罪。眾人猶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