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鳥)
我的自找,是我當初選擇了休學。
它是我目前所有痛苦的開端,隻是當時我的茫然不知罷了,那時我隻以為自己用快刀斬亂麻的方式利索的斬斷了厭學症帶給我的痛苦。如果我當初沒有畏懼厭學,而是選擇了勇敢的深扒厭學症背後淋漓的黑暗的話,或許我今天就不用死扣這份網文了,而是有份安穩的幸福等著我一點點舔舐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天——誰知道呢,或許千辛萬苦的治愈了厭學症後,剛剛步入安穩我就被車撞飛了呢?那時的我,反而會想:還不如當初順應心意選擇休學呢?
所以,我的本質是悲觀的,這種悲觀影響了我的行為,我便以懶撒、邋遢又不羈的冷眼看世界的人自處,這種避世的姿態能讓我以緩慢、拖遝的節奏延續著微弱的求生需求,我不光活成別人的路人甲,還活成了我自己的路人甲,在我人生空蕩蕩的舞台上我隻想蒙頭昏天黑地的大睡。
於是,在我的痛苦的最後掙紮裏,我決定將我的處女作置換成我的掙紮曆程。它將既不是充滿靈感的爽文故事,也將不是充滿技巧的魅力構思,它隻是個毫不浪漫的人生破處故事,充滿了零零碎碎不痛快的撕裂感,隻是為以後更多的歡愉與更多的傷害完完全全的打開一條迎接新細菌的通道。
目前所有的人都是從這條幽暗神秘的通道裏誕生的,包括我,我是青春期的花小鳥,將為這條通道擺出充滿真摯的“W”的姿勢。
這個姿勢的名字叫:W?omen,女人。
這種出生時默認的性別設置,不是出自我的選擇,這個姿勢讓我感覺羞恥和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該怪誰,怪我生母?於是幼小的我就這樣做了。
“喂,喂,纖雲,你為什麼把我生成了‘女’的?”出於對未婚先育的避諱,她拒絕我叫她“媽媽”,而我的生活裏沒有“爸爸”這個角色,花纖雲在我的心中是聖母瑪利亞般的存在,因為外祖母就告訴我耶穌就是這樣出生的,他比我更慘,沒有嬰兒床被放在馬槽裏,我更感興趣的是瑪利亞選擇嫁給了約瑟,為什麼花纖雲拒絕了花啟明的追求?明明隻要她嫁給他,我不僅有爸爸還會在花家的城堡裏過得跟公主似的。
“我連懷孕都是被迫的,你能有條命活著就感恩戴德吧,還挑什麼性別。”花纖雲當時邊做著牆一樣高的習題邊這樣告訴我。書牆的外麵是她為了孕育我而被耽誤的十六歲到二十歲的大好年華,她要以拚命三郎的姿態重新用考卷殺出底層社會的重圍,她不想像我的外祖父母那樣當一輩子的長途貨車司機,因為她說AI時代要來了,司機將成為被淘汰的職業,她要衝入一個先鋒的職業中,那是個至少能保證她一輩子不失業的先鋒職業。
“可是,我想像本華那樣站著撒尿。那樣尿得比較遠。”這是我平生所能清楚記起的第一件求而不得的事情,年幼的我萬萬沒想到這個簡單到一目了然的性別差異在後來成為了我生活中的最大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