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保持沉重與安靜的記者立刻嘩然,有人直接提出了質疑:“可是那幾張照片裏明顯可以看出是肖乃嶼主動,這個主觀舉動難道也是你誘導出來的嗎?”

魏韌抿了抿嘴唇,耳麥的操控者似乎看到了他的猶豫,立刻是一聲槍上膛的聲音,緊接著男孩尖銳的哭聲傳來,刺得他耳膜生疼。

“你沒有猶豫的資格。”耳麥裏的聲音冷如冰錐,穿鑿著他磨耗待盡的良知。

魏韌的羞恥心終於蘇醒,他無法再直麵鏡頭,瑟縮著想要躲開記者的長槍短炮。

“看著記者的鏡頭,說你對他做了什麼。”

底下的記者也在提問:“當晚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你對肖乃嶼做了什麼?”

“有傳言說是你一直在騷擾肖乃嶼,屬實嗎?”

“說話啊。”

.......

一切質問都是隔靴搔癢,可耳麥裏槍械動作的聲音,卻強行撬開了魏韌的嘴:

“那一晚他行為反常是因為!是因為我在他的酒裏下了致/幻//劑!我想迷//奸他!”

轟隆隆——!

天雷已行至城市上空,老人們總喜歡將打雷視為上天要懲罰惡人的象征。

傅堯諍猛灌了一口酒,被狂風吹偏方向的大雨由陽台飄灑進屋內,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他也絲毫沒有察覺。

他閉上紅腫的眼睛,兩行幹澀的眼淚劃過消瘦憔悴的臉頰。

肖乃嶼是想和他解釋的。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麵對自己的質問與不信任,那個人是如何忍著一汪眼淚,可憐的哀求他相信自己。

“我是喝醉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我...”

“你喝了幾杯酒?”

“...兩杯,我聽你的話,從來不會多碰酒的。”

“兩杯?兩瓶酒都未必能把你灌醉,喝了兩杯酒你能醉嗎?你還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以為那是你,我不知道...”

“是我糊塗了,你根本不是他。從一開始我們之間就是交易關係,對麼?我不能這麼嚴苛的要求你。”

“你做的這些事,根本配不上你這雙幹淨漂亮的眼睛!”

......

真相和謊言一樣,一旦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所有被掩埋的事實都會傾瀉而出。

魏韌捂住麵孔,抹了一把臉,似乎陷入了回憶中:“所以他會對我百依百順,那藥很好用,一滴就能讓人變得很聽話,跟喝醉酒是一樣的,不過第二天他什麼都不會記得,藥效一過,醫生也檢查不出異常。酒桌上我趁他不注意換了杯子,那杯酒入了他的口,我就知道一切都事半功倍了。以我的資曆和地位,想睡一個剛出道的小演員,實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劇組的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都不會說。我隻需要把他帶到酒店的客房裏,我就能得逞。”

“他在我開的房間裏睡了一個晚上,可我們兩個什麼都沒發生。這一點我已經澄清過多次了,在我想做什麼的時候,我妻子的一通電話把我叫了回去。我沒碰肖乃嶼。我隻是親了他幾下,僅此而已。”

“肖乃嶼這個人,確實吸引我,不管是他的外貌還是白玉蘭的信息素,見到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四十幾歲的老男人談一見鍾情是挺可笑的。”魏韌臉上難得露出了難過的情感:“可你們跟他相處之後就會知道,他這個人可愛極了。當初那些新聞被曝出來時,我甚至是有一點竊喜的,我也認真想過,在電影宣傳期裏和他認真的扮演一對CP。我有家庭的事情,一直藏得很好,如果不是被人刻意針對了,這些事不會發酵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今天把各位請到這裏來,就是要替他澄清,肖乃嶼本人,沒有捆綁炒作,沒有道德缺失,沒有插足婚姻,他沒有任何錯,他是受害者,我是加害者。那些髒水本該潑到我身上。是我害他名聲掃地,他的抑鬱症是我間接逼出來的,他的死,我有責任。”

“我既然說了這些話,就沒想過自己還能洗白,我鄭重的,向小嶼致歉,對不起,我害了你。那個人說得對,就算你要離開,也該幹幹淨淨的走。這次發布會後我會永久退出娛樂圈,並接受警方調查,為我做的所有事付出代價。”

記者質疑的目光已經變成鄙夷與狂喜,鄙夷這個人的人品,個別人又為了未來數日的話題都有落腳點而暗喜。

這世上從來不缺愛吃人血饅頭的人。

說出這一切後,魏韌似乎鬆了一口氣,他迎上鏡頭,坦然了些:“你們不必這樣怨毒的看著我,這件事後,我將背負將近三個億的違約費,警察也不會放過我,我後半生不會好過,也許哪一日,還能被你們其中的某一位拍到我在路邊撿垃圾呢,昔日影帝靠撿垃圾為生。這個事實,夠讓你們解氣了。”